转眼间寒冬已过,北方冰雪消融,南方千里莺啼——现已是仲春时节。
李长庚已在匡山大明寺学艺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中,每当晨钟一响,他总是第一个赶往习武场进行早操,甚至经常是钟声未响,李长庚就已经开始活动准备了。在两个月中的锻炼下,李长庚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更为健壮,修为也变得更为深厚。另外,除了身体上的锻炼,他也常到大明寺的藏经阁去浏览古籍以扩充自己的知识。原本藏经阁是不准大明寺弟子随意出入的,但是空灵长老给了李长庚这个阅读书籍的权限,只是不能将书籍带出。李长庚在藏经阁所读之书种类广泛,包含身法、兵器、用毒、诗文、棋艺等。这两个多月的阅读也让他颇长见识。
空灵和尚发现李长庚如此勤学,心中也很是欢喜,毕竟李长庚由自己一手指点,自然希望他能青出于蓝,而如今空灵和尚对李长庚也是颇为满意。但空灵和尚亦懂得习武不可贪快之道理,人总有极限,虽说要追求突破,却不可一蹴而就,因此他也常关心李长庚的身体状况,避免李长庚练功过度,毁伤身体。
李长庚亦颇为感激空灵和尚的关怀,尽管对空灵和尚的身份依旧好奇,但他已经打从心底彻底认同和尊敬着这位循循善诱和无微不至的师父。他也常和空灵和尚畅谈理想抱负,甚至品评时事、讨论当政者的是非。
李长庚亦将赵蕤的《长短经》交给空灵和尚阅读,并告知赵蕤的故事。空灵和尚看完后对这本书赞不绝口,称这本书是:“以古为镜,慎察既往,以戒今失。春风得意时不会得意忘形,乐极生悲。穷途末路处也许正是柳暗花明时,得失之间,坦然淡定。”听罢赵蕤的故事,又摇头不语表示甚为惋惜。
李长庚还将自己在蓉城所遇之事告知空灵和尚,并且谴责那些欺软怕硬的官员,担忧更多的百姓会遭受他们的荼毒,蒙受不白之冤。
空灵和尚听罢,也轻叹一声,对李长庚说道:“天下的恶官多了去了,有贪官、有暴官、有徇私枉法的官、有欺上瞒下的官……你又有何办法呢?”
“若是有朝一日弟子位列班朝,定当除尽天下恶官!”李长庚沉声道。
“善哉,善哉,青莲你有如此志向,果然不同常人。然而,你既有这般志向,定然会遇上非同小可的灾难,在自己尚未有足够能力时,亦千万不可勉强。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无道理啊。”
空灵和尚表面上在鼓励和提醒李长庚,内心却又是暗中一沉,眼神迷离地自问道:“如果天子昏庸,杀尽恶官又有何用呢?”
李长庚隐约中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但他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感激空灵和尚的提醒,说道:“弟子谨遵教诲。”
又是一个月过去,春去夏来,天气也开始炎热起来,雨水也多了起来。
一天李长庚早起,发现天空阴沉沉的一片。继而狂风吹过,雨帘从山后漫过来,顷刻就把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雨声淅沥哗啦,树木吱啦摇晃。李长庚心想,今日的早操又是做不成了,于是便端坐床上冥想,涵养心境。一番吐纳下来,心情舒畅许多,身体似乎也更充满了活力。
雨一整天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似乎有越下越大的势头。山后的泥土被雨水冲刷成浆,摇摇扭扭地从后山淌下,将原来山泉的溪道冲得又宽又深。李长庚斜倚在屋外的栏杆上与慧净聊着天。
“慧净,你说为什么这么久方丈还没有教我剑术?这三四个月来我一直和你们练拳、站桩,但唯独没有怎么使过兵器,都是我私下里自己练习,这是为何呢?”李长庚低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慧净。
“这我如何知道,也许方丈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吧。”慧净说道。
“嗯,也许吧。”李长庚依然不解。
“对了,我早有听说青莲你有进京参政的志向,将来打算担任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啊?”慧净凑前来,小声问道。
“你怎么问出这种问题,担任什么官职又并非我说了算……”李长庚白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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