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一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指着那匾额问道:“奇怪,这个匾额上为什么没有题字?”
正在陪着李氏说话的嬷嬷闻言回头看了裴笑一眼,脸色有些不善的道:“这哪里来的山野村妇,咱们李府这种地方,也是你这种人能乱指的?叫咱们老爷知道了,定然会直接下令轰出去。”
李氏见状忙陪着说好话:“张嬷嬷别生气,这姐姐是我新找过来做绣活的。前些日子表姐不是说手里有点东西想要人帮着做么,这位姐姐就是了。”
那婆子脸色这才好看一些,瞪了裴笑一眼,训斥道:“既然是来做活的,那就要有点眼色。咱们杨府可是有规矩的地方,不比你们农户家里。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多做事,少说话才行。”
裴笑连忙陪着小脸道:“是,妈妈教训的是,是小妇人失礼了。以后一定注意就是。”
那嬷嬷这才消了气,哼了一声,扭头带着两人进了门匾上写着画的院子。
刚一进门,便从主屋里迎出两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来,看见李氏,笑着施礼道:“娘子,多日不见了。咱们小姨娘可是还在屋里等着呢。”
张嬷嬷将人送到院子里,同那丫头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身出了门。
裴笑同李氏走到主屋门口,丫鬟掀开棉门帘,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
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热乎气,地上有个丫头正在烧火炉,旁边的小杌子上窝着一直狸花猫,听见进来人,兴趣索索的抬头看了一眼,复又闭上眼睛开始呼噜。
在主屋的火炕上,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夫人。从相貌上来看,跟李氏有些相似的地方。这妇人穿着一件牡丹缠枝的蜀锦褙子,头上带着几根金簪。膝盖上盖着一条狐狸毛的被子,看见李氏进门,夫人亲热的笑着道:“外面天实在是冷,姐姐我就头一回懒,没出去迎你,不生气吧?”
这妇人说话娇滴滴的,叫人听了心里直发痒。李氏温柔的笑了笑,说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是姐妹,不讲究这些的。”
说罢一侧身,将裴笑拉到妇人的面前,介绍道:“上次你不是说要叫我帮你找一个绣工好一点的绣娘么,这回碰巧就遇见了。这次过来,就是带过来给你瞧瞧的,若是能用,可千万要给个好价钱才行。”
裴笑这次留了个心眼,低着头,装作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那妇人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见裴笑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衣裳,头发只是用手帕简单包裹着,心中便有了底。
温和的问裴笑道:“姑娘面生的很,可是咱们杨家村的人?”
裴笑正在思忖怎么回答的时候,旁边的李氏便开口道:“姐姐你又在说笑了,你们这些有钱人,一年都出不了府门一趟,可不就是看谁都是面生的很么。这位姐姐刚才在来的路上叫你们那张嬷嬷训斥了一顿,现在还吓得缓不过神来呢。你要是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成了。我都知道。”
小姨娘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李氏,道:“妹妹真是贴心,竟然将这姑娘的出身都打听好了?”
李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好歹这府里我也来了几趟了,什么规矩,也都清楚一些。不明不白的人,咱们这府里是不叫进的。”
李氏道:“这位姐姐她姓裴,是我们隔壁那位杨阿婆的远房表亲。家乡发大水,家里人都淹死了,无处可去,这才来投奔的杨婆。姐姐你也是知道的,那老太太孤苦伶仃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又哪里来的钱养活这多出来的两张嘴。我也是昨日托这姑娘帮忙做了点绣活,见她蜀绣做的不错,这才想着带到这里来叫姐姐你看一看。若是能用,咱们就留着。不能用,立刻就叫她走了。”
这番说词,还是裴笑前几日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被追查,同锦绣一起费尽心思编造出来的。三个人口径一致,每逢别人问起,杨婆都会这么同村里的人说。
没想到这秀才娘子竟然也是个心细的,竟然就这么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底细摸了一遍。
此时心里不得不庆幸,幸亏当初自己和锦绣做事周密,不然今日铁定就要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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