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喜打开瓷盒,是朱红色的口脂,颜色极正,膏体细腻,闻之有淡淡花香。
赵明德道,“这是营陵城里新兴的口脂,我也不懂得好坏。请人指点了去买的。招喜肤色白嫩,年纪又轻,用这个色正好。这口脂是营陵城如玉坊新出的,说是不仅能妆点气色,又有保养之效。”
赵明德请教的人是恩师李杰的爱女李瑶。
李杰字务光,荐了赵明德入了州学。李杰出身陇西世家,尊崇儒家。少年时带了长随在鲁地游学,娶了先生之女张氏,又在州学做了教习,后升为掌教,就此留在了鲁地。李杰在州学中有一小院。
赵明德入州学时,李杰还带着学生在外游学。赵明德带了李杰的家信并礼物去恩师家拜访。恩师只有个小娘子名瑶,年十二三岁,活泼无邪。因小院在州学中,州学中均是士子,师母管得严,惯常不让李瑶出门。
难得有客上门,又带了父亲的信,李瑶喜出望外的跳出来招待,身边的侍婢阿玉拦都拦不住,只能无奈的向家中娘子躬身一拜。赵孟氏也知道家中女儿的性子,虽有男客在,但既已出来便不好再撵她进屋,两相介绍了,赵张氏掩饰道同门师兄妹,见见也无妨。只私下里狠戳了一下女儿额头。李瑶被戳了也不在意,取了父亲的信来看。赵孟氏接到丈夫来信,心中欢喜,知道赵明德是丈夫荐来入学的,硬是留了赵明德吃了午食。
州学亦是旬日一休。本地的学子可以回家,外地的学子家离的远的便只能留在营陵城中,因此每次旬休都有家远的无法回家的,少数几个留在州学中用功,更多的三五成群的去酒楼听书吃酒,去书斋买书,更有风流无羁的去妓乐司玩乐的——妓乐司为官营,属教坊,由国家供养,归乐营管辖,只准许官员学子出入,很多官妓姿色才艺俱佳,擅读书琴画,主要工作为陪洒助性或歌舞升平,非一般瓦舍行院所能比。
营陵离柳湾镇车程要一天,因此赵明德并不回家。虽赵明德在柳家学塾每次月考都是案首,可在州学里就没那么显眼了。再加上他入州学晚了一个月,身边同窗均已熟识,旬休时脾气相投的各自约好要去何处,赵明德也不想厚着脸皮插进去。头两次旬休只独自一人或是去书斋,或是吃些街头小食。
也是巧了,头次出门都碰到李小娘子。
赵明德第一次旬休,先去了书斋看了半天书,书斋掌柜和伙计性子倒好,并不催促,直到店内光线昏暗,才惊觉自己错过了午食,买了一本书,现在已是黄昏了。
扁食在大唐是天下通食,只是这家的馅却稀罕,竟有鱼肉馅的。淡水鱼大多刺多,这家却是用的海鱼做馅,这时代远途运输耗时长久,鱼想要保鲜却是难。赵明德在柳湾镇时偶尔吃海鱼都是腌过的咸鱼。因是新鲜,好奇吃的人多,吃过的人又觉得好吃回头客也多,因此这家生意极好。赵明德路过扁食铺子看到屋里坐满了人,又听食客说鱼肉扁食好吃,自己已是饿过劲了,等等倒是无妨。便叫了一碗鱼肉扁食。铺子几张桌子满满的,赵明德又站门口看书等了两刻钟,终于在鱼肉扁食上桌前,在门口一个刚离开的食客桌前坐下了。
桌上没有醋壶,赵明德拿了小碟子走到别桌前拿了醋壶倒酌醋,铺子门口传来一个小娘子的声音,“店家,我们在此等了一刻钟,现在你才说没有鱼肉扁食?”
店家是夫妻俩,妻子捏扁食,丈夫煮扁食兼跑堂。男的连声道歉,“真是对不住,因这海鱼不经放,只能每日现买现做,鱼不敢买多。今日要鱼肉馅的人多。小娘子刚才叫扁食时还有馅料,只是不想,包到您这里,馅没了。要不您二位换个别馅的扁食?”
“如何说没有,这不案板上还有吗?”
男的道,“案板上的扁食是前面那位客人的。让小娘子白等了半天,这样,您二位换个别馅的扁食,两碗我只收您一碗的钱。”
一个荷包扔到案板上发出叮吵声,“可是怕我没钱?听说你家鱼肉扁食好吃,专门过来吃,让我们干等一刻钟,今日我必要吃到鱼肉扁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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