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一边啧啧啧一边两手背在身后离开了。
因为一直在低着头专心擦拭，加上血流不止，贺萧也丝毫没注意到本来就失血过多的祁连韶脸色越来越差，上身都开始摇晃起来。
为了努力保持神智清醒，一向懒得动嘴皮子的祁连韶开腔问道：“对于今晚的袭击，你竟然一句话也没问，我很意外。”
“哦，”贺萧头也没抬回道，“那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见她如此冷淡反应，祁连韶苦笑了一下才道：“其实我赶到的时候，雪曜的人已经和入侵者厮杀正酣，当然就算是喽啰凡人也几乎没有胜算，结果毫无悬念。”
“这么说那些个匪徒一触即溃咯？”贺萧抬头直直盯着祁连韶问，“那你为什么还受伤？大意了？轻敌了？”
祁连韶尴尬地勾了勾嘴角承认：“的确是我大意轻敌，再说，我也没料到一点划伤竟然会变成这样。”
贺萧皱了皱眉，垂眸道：“为你诊治过的大夫是不是说过，你的腹疾问题不大？”
“是啊，他说过。”
“这……会不会是毒素作祟，本来根本不打紧的伤病，因为毒的关系被放大加重，变得不可挽回……”
“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祁连韶沉重地叹口气说，“恐怕我得再找一趟鸿光。”
“可他老人家……可他来无影去无踪，你也没法飞天遁地，怎么找？”
“会有办法，”祁连韶笃定道，“我已经有线索了。”
“出去看了一趟大夫就有线索了，你祁阎王果然不同凡响。”贺萧一边给他那不停往外冒血的伤口敷药包扎一边戏谑道。
“然而这次的任务完成情况实在不乐观。”祁连韶失神道，“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
“因为带了我，”贺萧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如果是你一个人，能完成得更好吧。”
“不，这次行动，你绝对是关键中的关键，”祁连韶扭头定定地看着贺萧说，“没有你，不管是谁出手都只能空手而归。”
“总之是我拖累了你，怪我平日不学无术，早知今日，我倒宁可……不去认识你。”
说完这句话贺萧能感觉道祁连韶的视线落到了自己头上，一时竟僵了身子，不敢动作，她默默咬紧嘴唇，告诉自己方才那话又没错，没必要诚惶诚恐的。
良久，贺萧才感到祁连韶温热的气息触了自己额前碎发，道：“你恨自己平日不学无术，是真心的？”
“是，”贺萧一边给绷带打结一边抬头直视对方说，“我从未如此后悔过，曾经我是无论如何想不出那样拼命习武有什么用，现在却是悔之莫及。”
他跟她之间如此之近，喘个气儿都没法避过对方的感知，可贺萧知道自己不能回避。
祁连韶眯了一双灼灼生光的桃花眼问：“这么说，你后悔是因为我？”
“不对吗？”
祁连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口气。
“你若觉着习武该是因着这种原因，我只能说你还不如不开这个窍。”
祁连韶说完贺萧那刀子般的视线就剐到了他脸上，于是他俩大眼瞪小眼片刻，贺萧突然喊了一句：“你是不是傻！”
这话震惊得祁连韶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使劲儿眨了几次眼才憋出话反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傻！还不自知！”喊着话贺萧眼里就泛出泪花，接着她使劲儿给绷带打了个结站起身来。祁连韶咬着牙抬眸看她，听得贺萧狠狠甩句话：“你现在脆得跟张纸一样，就别发狠逞强了，总用那些奇花异草不是办法，我……替你找点药去。”
说完她甩头就走。祁连韶迟迟起身，只能目送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庙外的黑夜里。
她也一整晚没睡了，现在还去找药？
就在他眯眼沉思之时，门外闪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急急走来问：“你刚才说最后一个要求可以告诉我了，到底是什么啊！别人都被我支走了，那道姑也走了，现在能说了吧！”
“好，”祁连韶莞尔一笑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最后一个要求。”
贺萧一觉醒来，已然天光大亮。
她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睁眼就是灵庙天花板。昨天她在外边晃悠到了深更半夜，举着火把也未能在这个林子里找到什么能有用的药草。最后是实在困得眼都睁不开了才不得不回庙睡觉。不得不说雪曜还算是讲义气，多给祁连韶铺层铺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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