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萧闻言又使劲儿抖了抖,现在让她冲向门口跑出去,她怕是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了。
“您……您说谁呢?”贺萧结巴着问,“别吓我成吗?”
“我说这里的姑娘们,”鸿光笼着双手袖子面露哀愁之色说,“真是可怜可惜。”
“姑……姑娘……”贺萧一边哆嗦着一边退到鸿光身边,现在她也管不了什么丢人不丢人了,就是要贴着小神仙站,不,蹲着!
就在贺萧抖成筛糠的时候,鸿光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符,那是一张细长且泛着淡金色的符纸,贺萧看着鸿光将符纸夹于指中,口中念念有词,再伸手在半空中画出了一个贺萧从未见过的小圆阵,再伸手一挥,那符纸便无风而起往高处飘去,最后在两人头顶不远处散作金粉洒落而下。
就在金粉散落眼前时,贺萧还没来得及感慨真好看,就差点儿被吓昏厥过去。
隔着飘落的金粉,她分明能看见刚才还空空荡荡的,聚春楼的各个角落,楼梯,甚至椅子,桌子上,乌压压地立着人。这些黑漆漆的“人”组成一道同样模糊发黑的人墙,本身的面目也是无法辨清,像是笼于雾中。与此同时贺萧闻到了一股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刚才是绝对没有这样重的气味,是在金粉洒下后才出现的!
她壮起胆子往周围一看,才发现这符纸化作的金色粉末是形成了一个淡金色的罩子将他们罩在其中,罩外地板上还能看见圈形边缘繁复华丽的金色图案变化莫测,转圜不停。
贺萧突然意识到,正是这一层金色罩子才没有让她直接看到外面的“惨状”,若非视线受到了阻隔,她怕是将会直接面对一大群伤得面目全非的死灵。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鸿光,他犹自气定神闲,笼着双手,用清朗的嗓音开腔问道:“哪一位是谢华裳?”
谁?听着是个女子之名,难道……
贺萧还没来得及思考,又听到了某处传来怪声,说是哭,分明能听见哭声里掺杂着笑声,若说笑,可又实在太过凄惨,凄惨中更透着个“厉”。
贺萧站直身体顺着声源望去,然而声音传来的地方比别处更加模糊不清,贺萧甚至怀疑是鸿光刻意为之。而且那又哭又笑的怪声越来越近,最后,又一个修长又扭曲的身影停在了光圈外。
这是离他们最近最近的一个“死者”了,贺萧心中发憷,猜测这位就是谢华裳?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这便是来解放你的。”鸿光慢条斯理道,“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楼里仍旧只有凄厉的怪声作为回应,应该说这声音就没停止过。
“你死前和霍长清独处了多久?”
“他和你说过什么?”
“你们是否曾有肌肤之亲?”
这都啥问题??贺萧越听越慌,心想这小神仙可真敢问,哪怕她从未捉过鬼也清楚面对厉鬼最忌讳讨论其死亡前不久的事情,尤其是死法。
她听着光圈外那古怪的,又哭又笑的人生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诡异,最后变得既不像哭又不像笑,成了某种类似野兽般,低低的吼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鸿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多谢你配合,现在,我送你们往生极乐吧。”
“哈??”
贺萧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冷不丁那正前方发出低吼的黑影如同饿兽一般迅猛无比地铺了上来,开始在那看似脆弱的薄薄金光壁上撕扯,抓挠,发出介于惨叫和咆哮之间的刺耳尖啸。贺萧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周遭围城人墙的死灵们统统躁动起来,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怪叫声扑了过来。
“他们来了!”贺萧拽住了鸿光的袖子惊恐道,鸿光只是淡定地把袖子从她爪子里抽出来,说了句“别妨碍我施法”然后便双掌合十,闭上双眼,结起了法印。
这一次他没有借助任何道具,贺萧也没法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扔进毒虫罐头里的倒霉蛋,和无数饥渴凶残的毒物隔着一层纱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物张牙舞爪突破防线,坐着等死。
正在贺萧绝望地落下眼泪瞬间,脚下突然掀起一阵强风,那是从鸿光脚下,以他为中心扩散出去的强烈气场。像是乳白色的洪流般朝四周飞快奔涌而去,势如破竹,荡平一切,最后撞上妓院周围墙壁时又升腾而起,化作汹涌的白色瀑布冲向屋顶。几乎半个聚春楼都被这并不灼目的雪白了“浪花”照亮,贺萧甚至能看清倒地的桌椅,撕碎的布条,掉落地上的廉价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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