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明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很轻，他和另外四老都侧身让到一边，好教弟子们通过这最后一扇大门下山去。
其他四位准备下山的弟子们向各自的师父道别时，祁连韶已然果断抬步离开了大门，率先往山下走去。
贺萧保持距离跟在她身侧，心情莫名的忐忑紧张。流风散人并未出现，理由可能比较微妙，结合张长明方才对贺萧说的话，贺萧倒也不是很奇怪。祁连韶呢？他的师父到底怎么了？
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了十几个台阶，贺萧才鼓起勇气开口了：
“我想问些问题，行不行。”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祁连韶头也不回地说，“问吧。”
“真的？你真的能如实回答？”
祁连韶立马皱紧眉头不耐烦道：“我既然答应自然尽力回答，否则压根不必开口理会你。”
一旦应允就必然尽力而为，贺萧相信他是这种人。于是她放宽了一些心态，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的师父呢？”
“去世了。”
祁连韶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贺萧认为这个问题他应该也是完全能预料到的。
“到底是哪位前辈？”
祁连韶极轻地叹口气，说：“神霄五老曾经是神霄六老，这事儿你知道么。”
贺萧想了想，摇摇头。自从流风散人开始了解她上头那些大佬前辈们的时候，就只知道神霄五老，从没有人和她提起过第六个。
再次开口时，祁连韶吐字言语间似乎都透着叹息的意味。
“说起来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因为某些缘故那个人的事情的确不允许大肆宣讲。”顿了顿祁连韶又继续道，“但早年她也是个名震江湖的人物。”
“你……你师父？”
这也是理所当然了，贺萧心想，名震江湖的师父教出来天下闻名的徒弟，一点毛病没有。
“其实张长明并不是大师兄，”祁连韶有意无意地将视线往后侧瞥了瞥说，“在他之上，有位大师姐。”
“就是你师父，对不对！”
听着故事的贺萧莫名激动起来了。
祁连韶只是微微一笑作为回应，继续说道：“虽然我说了她武功奇绝，但架不住久病在身，体质孱弱，不到三十岁就病逝了。”
那时候贺萧还在山下街头巷尾流浪呢，难怪她不知道。那时候的祁连韶又是什么状态？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吧。
“所以……是十年前病逝的？”贺萧谨慎地发问，“那之后你没有转投其他师门么？”
“没有。”祁连韶垂眸道，“再没拜过别的师门。”
这就很奇怪了，贺萧心想，十年前他也就十岁出头吧，难道掌教他们看不出祁连韶是个天才，居然不给他另找师父积极培养？十年来无人辅导武学功法，祁连韶是如何长成如今这般……怪物一般的存在？
太诡异，太诡异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祁连韶的提问把贺萧从沉思中拽性，她赶忙心虚地笑笑又问：“那那个霍长清你了解多少？出发之前我居然……完全没听说过。”
“不奇怪。”祁连韶抱着胳膊边走边说，“谁会想到你这样的角色也会参与到对他的围捕行动中去，不打算杀他也没必要了解他。”
一如既往的耿直，一如既往的让人轻易憋一肚子火。贺萧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问：“所以……我现在能问问有关他的事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
“他到底干了什么？代掌教说他疯了，真的假的？”
“最新情报，”祁连韶摸了摸下巴说，“他屠了半个村子。”
“屠……什么？”贺萧猛地提高声调，然后赶紧回头一看，好在其他人离他们有些距离，而且彼此聊天聊得热络，应该不会注意到她。
然后她才压低嗓门问：“你说……他杀了半个村的人？？”
“大约五十人左右。”祁连韶说着眸色也黯了下去，“还没算上之前的流言。”
“他……还杀了谁？”
“有传言说他闯入一艘富贵人家的画舫杀人全家，”祁连韶似笑非笑道，“还有说法是当街砍死一个他仰慕者，释放正要行刑的死囚，袭击牢狱，蓄意制造混乱，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另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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