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 少年的葬礼 二 大教堂,泪之塔-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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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人群肃穆而安静,偶尔的低语也不再是感叹恩斯特家葬礼的奢华,而是悲叹这一家的宿命,重提关于这个家族的古老传说与诅咒。

    在圣尼古拉斯大教堂往东约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座叫坐‘MontelbaanstorenTower’的48米高的旧塔楼,当地人又称其为‘泪之塔’,在十六世纪,尼德兰人填海造地之前,此塔仍在海港城防边上,出海远航的水手们送行的女眷便在此泪别亲人,或如同此时远处的戴克尔玛和她母亲一样,泪迎回自己家人爱人冰冷的尸体。‘泪之塔’之名因而得之。

    此时,红墙白顶的钟塔上面有几个也是披着黑色长袍的,高矮瘦胖不一的人。其中一个亚麻色短发的女孩子正拿着望远镜,笑看着这场葬礼。这女孩子正是来自北极的女孩普瑞斯梦,一上了船,没有淡水,满头的跳蚤逼得她不得不剪掉心爱的长发。旁边有原本的大副现在“哲别”号的新船长雷格纳,有哲里木,有古斯塔夫和傻毛。

    当然了,还有那只萌巧的白狐洛基。

    谁也没想到,这一个月来,被金匠的船队在这北海周边到处狼群追杀的孟克海盗们居然溜进了他们的大本营。本来,世界上的自由贸易区是对任何包括各种海盗、骗子等等罪犯开放的,除了对该自由贸易区本身形成威胁的罪犯。

    孟克这伙海盗本对尼德兰自由区没有什么威胁,但他们杀死了尼德兰最大的公司金匠公司的大公子,长期劫掠金匠公司的货船,而金匠公司则是尼德兰最大的纳税者和支持者,因此孟克一伙在尼德兰自然也受到了通缉。

    但这一行人却没见到他们的老大孟克,倒是有些奇怪。

    围观送葬的人群渐渐散去,棺椁被抬进了教堂的大厅。高悬的烛灯华美璀璨,满墙的以金为底的圣经故事壁画,穹顶之上圣父、圣母、天使、圣徒无声凝望,正中间摆放著铺满了名贵的黑色、白色马蹄莲的殡礼台,主墙上是耶稣受难像。

    耶稣张开双手,钉于木架上,仍然一脸悲悯。而张开双手迎接这死去年青的公子归来的,不仅有仁慈的上帝,还有他苍老的父亲。

    棺椁褪去,洛佩斯抚摸着光滑的棺木,立于棺木之前,将双手掌心放在上面。死去少年的母亲和妹妹立于旁边,也扶灵默泣。

    洛佩斯的声音回荡在教堂:“

    三百八十二年前的1662年,金匠公司的前身东印度公司,失去了被东方大明招讨大将军国姓爷围攻了八个月之久福尔摩沙的热遮兰城。第十二任也是最后一任的福尔摩沙总督,菲特烈?揆一在投降条约的第6条这样写道:‘军人经过检查之后,可以带走他们全部物品及货币,并依我们的习俗,全副武装,举着打开的旗子、燃着火绳、子弹上腔,打着鼓出去上船。’

    多么有尊严的失败者呀?!

    他们全副武装,高举着AVOC旗,他们还有子弹,还有力气打鼓,但就这样‘趾高气扬’的上船回家了。

    可他们这失败,这一离开就没再回去过。而失去了福尔摩沙,也使尼德兰进一步失去了‘黄金之国’,失去了海外贸易上获利最丰的远东航线。

    战争,是钱的战争。

    虽然在二次与英战争中依靠英勇的米歇尔?德?勒伊特获胜了,但因连年征战,国库耗尽,财源匮乏,无力造舰求援,无法同时应对英、法联军从海陆两面同时进攻,失去了福尔摩沙最终使得我们——尼德兰人失去了统治世界的机会,而对手得到了。

    揆一他们是活着离开了,但尼德兰的尊严从此丧失殆尽了。

    那条约的第1条则是这样写的:‘双方都要把所造成的一切仇恨遗忘。’

    是的,我们的确应当要求国姓爷遗忘仇恨,我们是不远万里前去的入侵者。可是,这世界又有几个胜利者,几个国度会像揆一的对手这样,让失败者安全的而又体面地离开?

    没有了!

    现在的世界,是一个肮脏的,无情的,残酷的世界,我们的每一个对手都是肮脏的,无情的,残酷的!

    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笑着尊严着地离开与他们战斗的地方,除非我们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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