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大山脚下,也没见过啥世面,丈夫洪河与她打小就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懵懵懂懂,豆蔻年华之际,在亲人的祝福中,两人结为伉俪。
山里女人的淳朴与善良,在张桂芬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精心伺候公婆,丈夫和孩子,劈柴挑水,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任劳任怨,她全部的天地都在洪家。
张桂芬乍见到马背上浑身是血的洪河,双腿一软,她跌跌撞撞奔过去,匍匐在洪河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孩儿他爹,你这是咋了,你醒醒,你倒是说话呀,你扔下我和儿子以后可怎么活呀,你醒醒呀,快醒醒呀……”
耿九实在看不下说道:“我说洪河他媳妇,你哭丧个啥?你男人还有气儿呢,你再号丧一会儿,可就真的救不活了,赶紧去马六子家把他家那驾马车借来,趁天黑之前赶到巨石镇抢救。”
张桂芬闻听耿九一言,似乎恢复了神志,捂了嚎疯地哭着向村东头马六子家跑去,她披赤啪嚓这一跑,云石村本就不大,村民们看到张桂芬奔跑悲泣的样子,觉着洪家可能出事了,呼啦一下子都向洪家跑去。
马六子听完张桂芬焦急的诉说,得知洪河哥从悬崖掉落下来,救人要紧,他二话不说奔向他家的马棚,亲自赶着马车载着张桂芬,听到消息赶来的村长葛老根儿,还有路上聚拢的村民也有几个壮汉上了马车,马六子催马扬鞭,大家坐着马车很快来到洪家的院落。
马车一进洪家大院,马六子吆喝一声“吁”,马车戛然而止。耿九抱着洪家的两床被子在院子等待,马车一到院里众人一下来,他将被子铺在马车上,众人将洪河抬到马车上。
此刻张桂芬回屋到柜子里取出家里仅有的一千左右块钱,那是洪河每天采集药材积攒的辛苦钱,正准备给儿子邮去呢。
马六子赶着马车,载着张桂芬,村长葛老根,耿九,还有几个热心的村民随同前往巨石镇的医院。
一行人,急匆匆地向巨石镇驶去。山路颠簸,坑洼不平,洪河摔得不轻,由此这一路的折腾,疼得他忍不住呻吟起来,额头上不时冒着汗珠,张桂芬紧紧地拉着洪河的手,唯恐自己一松手,丈夫就会离开自己,她一边低低哭泣,一边给洪河擦去额头因为疼痛涔然渗出的汗珠。
马儿紫色的马鬃在午后的轻风里飞扬,它昂扬而缓慢地前行,“呱哒呱哒”的马蹄声不绝耳际,让车上的人们沉浸在马蹄声中而暂时忘记了洪河的灾难和疼痛。
马车翻越一道又一道山岭子,如血的残阳,渐渐藏起它红彤彤的脸,在大山的另一端溜溜不见,一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巨石镇医院。
此刻的医院急诊室,已经人满为患,有个酒蒙子喝大了,用手不停地扣嗓子眼儿,都吐黄水儿了,还再不停地抠,干呕的声音,让人听着那么悚然,最终抠得嗓子眼儿汩汩淌血,医生用麻醉针终于制止了他继续不清醒的自戕;还有一个轻生的女孩,用美工刀割腕,用力过大割断了两根儿手筋,真是下狠心死一把,能有这份死的勇气,还有什么痛苦战胜不了的!还有一个少年高考失利,吞了十二根铁钉,医生拿着他的CT片子顿时吓尿了,那十二钉子在胃里舞蹈,什么是硬汉,十八岁时是,八十岁时也是,但愿这孩子洪福齐天,长命百岁,如果铁钉能当饭吃,人类还种什么田地,那些破铜烂铁都捻成铁钉给吃了造了,然后拉出铁网。
急诊室种种等等惨不忍睹的画面,让急诊室外焦急等待的人们,心惊肉跳的,有的人胆子小,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敢往诊室里窥探,也有的人魂儿都吓跑了七分。虽然急诊室里惊悚恐怖万千,但医生和护士们却显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麻木不仁。
医院的走廊里,横七竖八躺着等待急诊的人们,按理说镇医院的急诊,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呀,都赶在这一天了,真能凑热乎闹。人满为患的结果洪河只能躺在医院的过廊里,医生只给洪河做简单的伤口处理。院方说洪河两腿有可能骨折,内脏有伤,先到CT室拍片确诊,院方让病人家属到柜台先交现金两千,因为张桂芬身上满打满算也只有九百多,连住院押金都不够。葛老根,马六子,耿九,还有几个热心的村民,将身上的钱也都掏了出来,才勉强凑够一千,好说歹说先把片子拍了,勉强求得一个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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