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见陈月莱说得幽怨,正想劝解。听觉敏锐的她这时却听到门外有微微的呼吸声,不由得一愣。小白楼戒备森严,外人禁入,陈月莱刚才说过近来只有曾虎能出入这里,肯定是他没错了。
桂儿知道曾虎在门外,心里一动,没有出声提醒陈月莱,只是故意又道:“曾虎这人我觉得粗糙大条,太过普通不够优秀,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他的,也许做个普通朋友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吧。而你却是因为他的什么优点爱着他呢?”
陈月莱仰躺着,眼神迷蒙的看着天花板,幽幽一叹道:“我也觉得他是很普通的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军校里第一次见着他,我的心就跳得厉害,直到现在过了四年,每次见面居然还会这样悸动。认识这么久以来,每次看到他,我就不是平日的自己了。他高兴的时候我会欢喜,他难过的时候我会心疼,他不说话的时候我不知所措。一颗心全都扑在他身上,旁人看了暗地里都会笑话,他从来只是不知道。”陈月莱看桂儿专注看自己的模样,眼神里有同情与怜惜,不禁惨然一笑:“可是他注意力全部放在你的身上,却似从来不当我存在似的。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只不可能是我。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就象是两条平行线,近到触手可及,却永远走不到一块。”
桂儿听到门外呼吸声音渐沉,又开口笑着问道:“你肯定从来不曾说出你的心意,他又怎么会知道?”陈月莱摇摇头:“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接受,我说了又有什么用?不过这辈子除了他,我心里是再放不下其他人的。我想大概我们的关系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喜欢与被喜欢,漠视与被漠视,直到有一天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儿,而我仍是那个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影子。”她话说到这里,触及心里极隐密极疼痛的一个角落,忍不住胸口被谁揪住似的一紧,黯然摇摇头,俯身把头埋在枕头低下,再不说话了。
桂儿听门外呼吸声在她们谈话间起伏不定,到后来逐渐沉重,听到陈月莱说完那话后有片刻停滞,接着轻轻脚步声往门外去,渐渐消失了,忍不住轻吁一口气,心里叹道:机会是给你们制造了,有没有发展只看曾虎的意思了。今天我知道曾虎在,故意把话说得难听,就当态度已经表白清楚,以后事情如何发展却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桂儿听到陈月莱枕头下呼吸渐渐变得悠长沉重,大概是这段日子太累,她竟埋在枕头下睡着了。桂儿轻轻抽出陈月莱压在脸上的枕头,帮她把枕头放在脑袋下面,再扯过旁边薄被轻轻盖住陈月莱身子。她看陈月莱脸上泪痕犹在,忍不住叹息一声站了起来。世间情事最是磨人,陈月莱心里难过这么许久,终于说了出口哭了出来,也许是件好事。
桂儿抬头看三瘟虫已经成茧,茧壳从外看起来丝毫没有动静。算算日子,大概还得半月左右。她想今晚让陈月莱睡个够应该也没事,便轻手轻脚关了灯,离开了培植室。桂儿却没有留意到在她阖上门的一霎那,陈月莱睡着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
陈月莱听到关门声音,翻身坐了起来,冷冷一笑。她在黑暗里抱着膝盖,想到刚才的话曾虎听见了,不知道是何想法?她喜欢曾虎这么多年,他熟悉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听在耳里都跟雷鸣一般,哪里会不知道曾虎在自己跟桂儿聊天时就在外面。只不过她也跟桂儿一样,故意装糊涂罢了。
陈月莱想起桂儿抱住自己那一刻的贴心,身上竟似还有她温暖体温,不由得心里热呼呼似被冬日太阳照着一般。她想着桂儿虽表面淡然,其实心善得紧,认识自己以来多次原谅自己过错,刚才知道曾虎在外面时又故意说不喜欢他让他死心;再又引自己说出心里表白话语好让曾虎听到,竟是处处为自己着想,忍不住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她活到现在,身为孤儿看尽人间冷暖,更兼受到继父ling辱,对世间人情就早不存幻想。又兼在军队多年历尽纷轧,心里变得冰冷粗糙,对任何人都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想。才小小二十出头年纪,心态竟似五六十岁历尽苍桑老人一般,却没想到今日竟让桂儿这小丫头暖了心,不管自己对待别人如何狠毒绝情,竟在内心里早把她当成了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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