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寒假,照例凌宇珩要回美国,而郁晚因为研究生申请出国的原因也没有回家。郁晚申请了好几所美国的大学,但是没有告诉凌宇珩,想等offer到了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便留在学校准备相关考试事宜,也没有回去。
凌宇珩下了飞机,去了趟陆陌缓家,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站在那种略显破旧的欧式小洋房前,有些感慨。
缘分不过是人们对加诸于自身的偶然的侥幸,无缘是缘,善缘是缘,恶缘亦是缘。
凌宇珩和陆陌缓的第三次见面是因为陆陌缓的父亲陆寸之,陆寸之是个低调且有些怪癖的画家,从不开画展,想买画可以,自己去仓库里挑,但只能挑一副,每一幅画都是一个价,陆寸之是相信缘分的,一个人,一幅画的缘分。凌宇珩的父亲想要买下一个葡萄酒庄园,便打算周末参观当地最大的一座葡萄庄园。而这庄园主人爱极了陆寸之的画,凌父并不是位儒商,对画也没什么研究,虽有些嗤之以鼻,为表诚意,还是让凌宇珩代替自己跑一趟。
那是个微凉的午后,凌宇珩在仓库里找着画,浓郁而刺鼻的油画味混着木质香,有些苦杏仁的味道。凌宇珩突然想在这个没有生命气息的屋子里待上一会儿,太忙,太累,连静下心听自己的呼吸都感觉是一种奢侈,所谓的责任、所谓的自尊压满了泪腺,就这样吧,休息会,选画?这一副,那一副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上面有陆寸之三个字。靠着看起来还很干净的墙,看着窗外,凌宇珩眯了眯眼。
窗子太厚,淅淅沥沥的雨声竟是听不到的,远处的山丘淹没在朦朦胧胧的雨幕中。半边窗子上覆盖着厚厚的藤蔓,有些枯萎,窗台上也趴着青苔,窗下的台阶是用石块铺的,上面长满藓类,褐色的,深绿色的,雨落在这一小片绿色上,纷纷扰扰。雨慢慢大了,极细极细地雨珠一滴滴粘在窗户的玻璃上又凝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条线,滚落下去。天,更黑了。室内橘黄色柔和的灯光投射到他身上,但还是有一半的身影隐藏在窗外透进来的黑暗里,在这样半明半寐地光线下,他的眼神直直盯着,越发显得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寂寞。
浓密乌黑的长睫遮住眼帘,也遮住了不易流露的内心,柔和的光线照在他秀丽挺括的鼻粱上晕出了一个浅浅阴影,把他苍白的唇衬出了些血色。多年练就的警惕心让凌宇珩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心中的防备,有人在看他!
她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白皙的皮肤,干净的黑发,眼睛干净得像不含丝毫杂质的黑曜石。
可是很快,凌宇珩便有些不好意思看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烫。女孩只松松垮垮套了件黑色睡袍,头发还是半干,垂下的发梢还滴着水,黑色睡袍微敞,一只纤细的、线条柔美的腿长长地伸出睡袍外,细细保养呵护的肌肤光洁无瑕,在浅橘的灯光下如珍珠般柔润,肩头的睡袍有些下滑,好几根滴着水的发缠在嫩白的脖子上,丝丝缕缕的漆黑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细腻如雪。
很美的女孩,凌宇珩心下一惊,突然想到了那朵黑夜里被遗忘在雪地的玫瑰,血画的玫瑰,有种淡淡的情绪在心上、喉咙口悄悄蔓延,不深也不是太重要,只是说不上来。
凌宇珩再次抬头,发现女孩还在直愣愣看着他,凌宇珩有些狼狈,“你在看什么?”
“看你。”女孩的声音平静地就像窗外的枯藤,安静地长着。
“为什么要看我?”
“看你的眼睛。”
“嗯?”
“你的眼睛真漂亮,像贝加尔湖的水一样干净。”
“嗯?”
“我可以看到我自己。”女孩看多了太多看她的含有不同杂质的眼睛,有嫉妒,有欲望,而她面前的这个男孩的眼睛里除了刚开始见他泛起些涟漪,便是从头到尾的平静。
“嗯?”
“那天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你把我丢在地上的烟头捡起来了。”
凌宇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女孩的脸瞧,这个白白净净的女孩是那个涂着大红唇的她?凌宇珩有些惊讶。女孩继续投入她的画,身上的气息慢慢消融了柔和的灯光,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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