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有五天的饮水与腊肉干,但份量只够两人,显然当初准备时没有考虑到其它乘客。藤堂鹤面色阴沉,想来到了离岛那一刻,自己会被无情舍弃,在陈州谈的交易终究是一场骗局。岂有此理,自己只能做被人牵线的木偶吗,以后的生路真要靠鲍雪这个活死人?
龙琳坐在船尾,不住向四下张望,船已经划了很远,通灵岛变得非常模糊,可努力环视,仍然不见父亲的影踪,前后不过一刻功夫,这人竟逃得犹如凭空消失。终于看得累了,失望了,女人垂下头,一言不发,其后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一声不吭。
藤堂鹤理解她的心情,知道她需要时间缓解被抛弃的创伤,但时间一久又有些担心。到第二日下午,阳光明媚,海风也不那么强劲,犹豫片刻,他终于道:“难受就哭出来吧,别憋坏了。”
龙琳哇一声就哭了:“他为什么不管我,前后两次连头都不回?我是不是不该被生出来,我是不是多余的,我是不是多余……呜……”
藤堂鹤微微一叹,对龙传孝亦是极其鄙视,却只能轻声道:“这世上有很多人,你身边也有很多人,干嘛只在乎你爹对你的看法,不在乎其它人呢?”
“那是我爹呀,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当然在乎他。可他为会么一点都不在乎我,他怎么这么绝情?我,我一直讨好他,巴结他,还强迫自己上岛给他当内应,每天提心吊胆的,连睡觉都不敢吹灯,可是,他,他,我是不是多余,我是不是多余?”
藤堂鹤望向远方,缓缓道:“当初我娘抛下我时,我也这么想,我也觉得自己不该被生出来,可哭了很久才发觉:她为什么抛弃你,是因为你无足轻重,因为你毫无价值吧?如果我继续哭下去,继续自暴算弃,那岂不是证明她做的没错,证明自己真的很卑微。这样不行,我不接受这种评价,我得好好活着,活得风风光光,尽快出人头地,让所有人都仰视我。这样等将来相遇,她才会发现自己错得多么厉害,舍我而去是多么愚蠢。你明白吗,你是为了那些在乎你,关心你的人活着,不是为了一个只想利用你的市侩小人。你可以难受,后悔,但哭过以后还得往前看,因为,咱们的路还长着呢。”
龙琳抹了抹眼泪,原来自己经历过的,藤堂鹤早就熟悉,不禁哀声道:“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我身上?我又没做错什么,只想安静的生活,可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眼中的故事?我,我知道他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可到头来……”
藤堂鹤笑笑道:“你爹太古板了,其实儿子女儿都挺好,我看没什么分别。”
龙琳摇了摇头,悲声道:“这里面分别大了,太大了,你不是女人,你不会了解这种压力。唉,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做男人,再不当女流。”
“别说傻话,你以为做男人很容易吗?人活着都会背负压力,只是你能看见或看不见罢了。”藤堂鹤把胸膛一挺:“算了,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我给你唱首歌解解闷吧。”
龙琳心里烦乱,道:“我不想听”“你必须听。你现在被烦恼困住了,心里想的全是破事儿,必须要转移注意力。我的嗓子可是五祖级别的,怕别人嫉妒一直不肯开口。今天算你走运,听好了啊。”不容她拒绝,藤堂鹤张嘴就是一首完整的《逍遥鸡》:
“每日不劳而获,每日有窝而栖,不像世人忙碌,为活各奔东西。恶鹰盘旋头顶,小贼伺时来欺,我心镇定不乱,自有人类着急。笑看争名夺利,不屑雪月风花,娶妻不用彩礼,嫁女何必多求?简简单单一世,开开心心一生,他日莅临餐桌,不悔今世逍遥。”
一开始龙琳不想听歌,但几句后便被吸引过去,一时微微出神,目光在男人脸上停留片刻,忽然一低头,脸上有些红了,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唱歌,第一次!藤堂鹤道:“这打油诗的后半部鲍雪不太满意,所以没向外公布,不过东厂眼尖耳长,还是给偷偷弄来,怎么样,我的歌声悦耳否?”
龙琳瞄了他一眼,故意道:“不好听。”“啊?我嗓子可是五祖级别的啊。”藤堂鹤眨了眨眼道:“不过夫人品味超常,这倒也说不定。既然歌不好听,那我讲就个笑话吧,《剑鞘合一》这种我还会很多,夫人想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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