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古街的拆迁活动日益频繁了起来,已经有不少的住户搬走,一时间空空荡荡的。
千鹤走进自己家的院子里,还没到大门口,就听见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邻居街坊的都搬走了,你们当钉子户又有什么好处呢....”
七八个大汉将父亲和母亲围在一起,领头的是个穿着西转背着公文包的眼睛男人,他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什么。
一定又是拆迁的事情吧。
千鹤叹了口气。
早在几个月前,古街就被下达了拆迁指令,据说要建设成新的商业街。拆迁的住户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拆迁费,但是千鹤的父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顽固,他不同意古街的拆迁,认为这是祖宗流传下来的地方,绝对不能够随便让人糟蹋。
千鹤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对于父亲早就已经心生不满。他们家的家境算不上多好,千鹤已经是高中生了,还只能用老式的翻盖手机,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鞋子。虽然千鹤长的还算不错,但和同学走在一起总是透着一股穷酸劲,这让千鹤很是自卑。
如果能够得到这笔拆迁费,或许自己家的生活就能改善了吧。可是父亲一直不肯答应,邻居轮番劝他都不为所动。父亲的脑袋就和橡木一样又硬又不开窍,母亲是从来不敢多说些什么的,在家里一向是有工作的父亲一手遮天。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父亲将他们轰了出去,这已经是第多少次了...?谁知道呢,反正,这次看来也是没戏了。
千鹤等眼镜男一行人走了,才走进院子里,父亲坐在垫子上抽着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回来了?吃饭吧。”母亲从厨房端出菜来,看到千鹤回来,露出了笑容。
千鹤将书包放在榻榻米上,去卫生间洗了个手,三人坐在榻榻米上吃起晚饭来。
千鹤看了一眼墙壁有了不少裂缝的房间,又看了看昏暗的电灯泡,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地扒了一口饭。
“千鹤啊,听老师说你又在学校和那群女生鬼混了?”
父亲在这个时候开口。
千鹤的内心莫名烦躁了起来,父亲说的是戏剧社团里的那些朋友,千鹤从小就喜欢漂亮的衣服。但家里的条件不允许她有好看的衣服,戏剧团里有许多漂亮的衣服,只有穿着它们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千鹤才感觉不到自卑。
“那是戏剧....”
“我很早就说过了。”父亲说,“我们穷不要紧,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我知道你喜欢漂亮的衣服,可是你也不能和那群不学无术的...”
“他们才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人!”千鹤罕见地顶撞起了父亲,“他们是我的朋友!”
父亲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他将自己的碗筷放下,站起身来。
母亲想要阻止,却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千鹤,去祖宗的牌位前跪下。”
“我不!”千鹤此时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父亲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千鹤的手臂,粗暴地拉扯着千鹤。
“给我跪下!你还能耐了你?还敢顶撞你父亲?今天晚上别想睡了,给我跪一个晚上!”
看着父亲粗暴的模样,以及目前偷偷抹眼泪的场景,千鹤的内心有一股火焰燃烧了起来。
她打开了父亲的手,千鹤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她一刻也不想再这个家中呆下去,连鞋子也没有穿,就跑出了门。
“回来!你给我回来!”
父亲的怒吼在身后响起,千鹤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我不会回去了,永远也不会回去了!!
她已经受够了父亲的蛮横!也受够了母亲的逆来顺受!
这样的家...不要也罢.....
....................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千鹤双手环在胸前,现在正值冬天,只穿了冬季校服的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黑色的长筒袜也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起来,她脚上的布料已经被磨破,白嫩的双脚已经被石子划出不少的伤痕。她又渴又饿,就像是迷失的小羔羊一般,柔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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