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冥阁的院子本就不大，但语兮还是尽量远离了厢房。
语兮明白，柳先生会从京郊大营过来，必然是卫京有了新的动作。
侯爷没有让他等到明日，所以要么事情紧急，要么筹谋未定。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自己更没必要给身上惹事儿。何况不管侯爷怎么定义她的真心，对外，他已然做出了信任的姿态，自己又何必不懂事儿？
靠近的燕雯，让语兮有丝不耐，但碍于当下，语兮什么都没表露，由着她搀着自己在院中漫步。
行到院中假山，语兮停了脚步，侧眼扫过燕雯，心下一叹，“你不想说什么？”
燕雯一笑，“夫人所言何意？”
语兮挑眉，忽然凑近了些，“你不着急吗？”
燕雯似有疑惑，但语兮却只觉得她在装傻。明明知道她不会对自己说实话，但语兮还是忍不住提点了她，她若能懂，兴许还有转机，若不能，语兮闭了闭眼，她没法儿确定自己还会不会保全她。
燕雯始终没有开口，语兮也停止了话题。
抬眼望向空中轮月，思绪放空，有些出神。忽然觉得那月头很神奇，小小轮月，竟把院中景致照得亮亮的。
语兮侧眼又看了看燕雯，略想了想，低眉道，“还不急，懂吗？”
言罢，便作无事儿般辞了燕雯相搀的手，双手伸高，去摘那假山后凤尾竹的残叶。
燕雯闻言，见语兮伸手摘叶，便躬身退下。片刻拿了把小剪刀过来，“夫人，您的指甲才留了不久，好容易长了两寸，可别因这残叶给折了。”
语兮听罢，接过燕雯递上来的剪子，又将残叶放回她手里，“你且先收起来，明日差品铭来，在这竹下挖个小坑全埋进去，也省得燕玲那丫头总得清扫半日……”
“落红本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夫人这法子倒是有情。”语兮闻言停手，转身就见柳先生已从房中出来，递了手里的残叶和剪子于燕雯。
“先生说笑，残叶而已，比不得落红。”语兮蹲身行礼，抬首含笑。
“残叶落红本就同出，夫人又何必如此谦虚。”靖承说着，折扇一指那凤尾竹，语兮望去也不作争辩，抽了手绢擦试方才沾上的水珠。
眼见语兮手指修长，粉嫩的指甲像是才留不久。靖承想到方才燕雯的话，“夫人这指甲极富光泽，若能用橄榄油长期涂抹按摩定然更好。”
靖承说着复又近前一步，“细看夫人的手，倒是有些长期抚琴的小茧，若同时能在每日用温水净手小半柱香时间，想必里面那位会更喜欢的。”
语兮稍稍偏头，到底细细将话记下，“先生赐教，妾身必定记在心里。侯爷得知己如此，是侯爷之幸。”语兮说完，又躬身致了谢。
“侯爷还在里面等着夫人，柳某还要回大营，就先行告辞了。”靖承说着收了折扇，拱手就要告辞。
语兮忙将钟鸣招了过来，“那就请钟公公再带先生出去吧！先生好走。”靖承略一点头，便回身跟着已上前引路的钟鸣出去了。
语兮望着两人身影已消失在视线里，才预备转身回房。
“夜深了，院子里凉。”语兮才转过身，就撞进祈轩的怀里。还未挣扎，就感觉到男人的下巴抵在自己的发上，头顶传来轻语，“难为你等了这么久，快随本侯进去，别真的着了凉。”说完便伸手将语兮一环，朝厢房走去。
行至廊上，祁轩避过靠近自己的燕雯，顺着语兮的方向，“怜儿？”不等怜儿应声，祁轩继续吩咐，“去准备热水，伺候梳洗。”
厢房的门已被完全关上，烛光微动，映在美人榻上那人的侧影上，有些飘忽的朦胧。
她坐在那一动不动，单薄的衫子随着呼吸缓慢起伏，不知是在想什么，但很明显，她在拒绝他。
祁轩径自将发上玉冠取下，随手搁在那个他还不太熟悉的妆台上。
祁轩自己也有些意外。虽都是临时起意，但他已经连续三日与她同寝。便是做戏，未免也做得太过彻底，彻底地他有些怀疑自己。
细细回想，她似乎没有特意留过他，至少言语上没有。那他为什么会留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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