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就让燕晴去拿些。”祁轩也不看钟鸣，手中掩着杯盖又抿了一口，“你去接着就是。”似乎并没理会王妃对钟鸣的直呼，随意接了茬。
钟鸣微微躬身就随着燕晴出去，语兮眼跟过去倒是没见钟鸣走远，只留在厢房前稍候。那燕晴独自去了库房，片刻抱了罐青花瓷的瓷盅回来递予钟鸣，两人就都又进来了。
见钟鸣顺手就把瓷盅放在靠近厢门的茶几上，语兮不由一笑，果然这钟鸣不是什么杂活都经手，也不是什么人都支使得动的。
那么那个人，是否与钟鸣关系过密？是钟鸣对她说了什么吗？
语兮自顾自地喝茶，极慢地品，零零碎碎地听着祁轩和王妃说的话，眼角却瞥向那边候着的三人。三人没有说话，都很有分寸地候在一边，也不多探听主子们的对话。那钟鸣守在靠外一侧，紧接着是燕晴和燕雯。
方才倒是没注意他们的站位，现下也一时辨不清这其中关系。但钟鸣与燕雯往日里一起服侍碧晖台，侯爷也与她相熟，最直观的判断当然是燕雯是侯爷派来的，而如果是这样，燕雯的消息就应该是最灵通的。
侯爷是主子，自然不需事前告知下属他的决定。就像昨日，钟鸣也是之后才晓得他要来云冥阁。燕雯是属下，主子的决定不论同不同意，她都是必须遵从的，当不会有什么喜恶之分。
可偏偏燕雯的状态变化了。
为什么？她午后知道了什么才对自己受了恩宠感到高兴？
她和侯爷在房中的交易，侯爷自不会透露给旁人。也许钟鸣作为亲信可以知晓，那么燕雯呢？燕雯算是亲信吗？还是说...
语兮思绪不停，眼眸一直凝着眼前茶盏，可脑中那个突然窜出的念头，让她不禁手中一抖。杯中盛满的茶水一荡，顺着杯沿就溢了出来。茶水还烫，流进语兮的指甲下，差点让她把杯子扔出去。
可就是那一回神，语兮强自忍了下来。茶杯换了手收在袖中，不去看王妃是否注意到，却不自觉地想去看那个主位上的人。
男人似乎马上就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的唇角微勾，靠近她这一侧的左手扣了扣扶手。语兮不知这习惯有什么含义，只听他开口又提起了一件事儿。
说是下月中是宫里哪位皇子生辰，皇上召燕平侯府参宴，圣旨几日后就会送到侯府。燕平侯府参宴，王妃当然是要与侯爷一起前往的，既是宫宴，女眷免不了要向皇后和各宫娘娘请安，是以让王妃提前准备准备。
语兮倒是不了解宫里的事儿，便是皇子也分不清谁是谁，如今看自己也不用参与，省了一大桩事儿，伸手招了燕雯过来添茶。
燕雯步过来，极慢地为语兮添茶，俯身之时小声地对语兮耳语，“夫人该争取一同前往才是。”语兮闻言一惊，偏头看向燕雯，她倒是一脸的镇静，略微一笑又回到原位。
语兮慢慢回过身子，燕雯这话是什么用意？她在推动自己与王妃争宠，所以当真是...
语兮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晚膳后已过了小半时辰，直到钟鸣玄色的衣衫晃过眼前才回了神。抬眼去寻，就见钟鸣在侯爷耳边说了一阵。侯爷的脸色倒是没变，只略微颔首，钟鸣便又退下了。
想着自己留在凝析堂也不方便，还是早早回去得好。语兮这边才刚要站起来，那边就听侯爷同时开了口，“本侯还有事儿要忙，王妃早点歇息，本侯这就走了。”
“侯爷才刚回府，也不多休息着，什么急事儿不能推一推。”王妃纤指一翘，置了茶杯就接话道。
“不了，这确是急事儿。老六的生辰还要准备，你还是早些歇息吧，本侯宿在碧晖台就好。”祈轩婉言一拒，就甩袖起身往外走。
语兮见王妃还有留人之意，立在一边也不好插话，只静静看着。侯爷刚走几步又背对着王妃一抬手，什么话也没说，语兮就见原本已经站起来的王妃并未再跟上去。
“那侯爷也早些歇息，不要过于操劳了。”王妃一摆手，燕晴就抱了先前茶几上的瓷盅递予钟鸣，“这会子天色还早，妹妹可得再陪会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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