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南非看着乔瑾，微微觉得诧异。好一会儿之后，他问：“乔老师，这也是你安排的吗？”
乔清隆沉默了一会儿，说：“是乔瑾那小子自己想这么做而已。”
“是吗？”步南非望向舞台，“其实我还挺期待这一席话会起作用。但你也看到了，谁都没有站起来。没用的，无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乔瑾站在舞台上，180度鞠躬。台上的半夏、何以明、凌城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台下的少年少女也分不清这是不是舞台剧的一部分。唯一懂的那些人，却无动于衷。
“没用的，乔老师，没用的。”步南非喃喃自语着。
一个女孩忽然从后台走上舞台。她突如其来的出现吸引人所有人的目光。
步南非第一时间认出了她——姬洛泉？
姬洛泉之前为了把耳机交给乔瑾，一直呆在后台。这一刻她走上舞台，看了一眼那“100人”，然后一步一步走下舞台，走出门口，消失在所有人视野中。
她仿佛一阵风，忽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乔清隆的瞳孔微微收紧。他曾经做个一个梦，梦里有风拂过湖面，冰层被吹开，百花绽放。
姬洛泉离开之后，“100人方阵”再一次陷入了寂静，没有人动身。
“错觉吗……”乔清隆低声说。看来步南非的说法是对的。步南非给这群孩子展示了炼狱般的世界，看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人拥有迎难而上的勇气。
乔清隆并不怪他们，在这个人间，每个人都有退缩的理由。
乔清隆不怪任何人，乔瑾足够努力了，王钦足够努力了，姬洛泉也足够努力了。作为老师，他感谢他们所做的一切。感谢他们几个帮忙收拾他们这些大人留下来的烂摊子。谢谢你们……
方阵中一个女孩突然站起来，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白色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她向乔瑾弯腰致敬，然后转身走向门口。
乔清隆一愣。
又一个女孩站起来，对着乔瑾弯腰，鞠躬，仿佛遗体告别似的，然后转身走向门口。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站了起来。越来越多人站起来，向乔瑾弯腰，向这个会场告别。
少年少女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人急着离开——难不成着火了？
乔清隆呆呆地看着他们，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沧海桑田，他说：“步南非，你看，我的学生们做出选择了。”
步南非惊诧地望着向外涌去的人潮，对乔清隆说：“确实没想到会这样，确实没想到会这样……既然如此，那件事情得提前去做了。”
步南非说完，突然转身向楼梯走去。
“做？你要做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乔清隆不知道步南非还能做什么。但看到步南非急匆匆下了楼，他连忙追了出去。
步南非从后门溜出会场，快步往外走。乔清隆追上去，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步南非，你还想干什么？”
步南非没有回应乔清隆，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乔清隆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声“中学生都是神经病”，飞快追过去。
乔清隆虽然不是体育老师，但跆拳道的底子让他体能还不错。几分钟后，他拦住了步南非：“喂，你去哪儿？”
步南非被乔清隆抓住，也不再跑了：“现在哪儿都不用去了，你听。”
“听？听什么？”
步南非笑了：“警笛声啊。”
警笛声开始很轻，但越来越响。意味着警车正在靠近。
乔清隆说：“谁报的警？”
步南非说：“我啊。”
乔清隆说：“他们来抓谁？”
步南非说：“我啊。”
............
将军楼头，苏长欢坐在棋盘前。
她坐的是当年那个少年所坐的椅子，而对面岳飞将军的椅子现在空空荡荡。她正研究这盘没下完的棋，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喧闹声。她转过头，看到在竞价中取胜的100人正从场馆正门涌出来。
与此同时，场馆的后门也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跑了出来，前面的是步南非。
苏长欢一愣，泪水突然涌入了眼眶。
在今天的比赛开始之前，步南非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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