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从郝主任办公室出来，跌坐在椅子上，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仿佛是晴朗空中的一个闷雷，击中了他，他的脑子一下变得混乱不堪，空白一片。
王姐看了济恒一眼，不放心地问道：“济恒！你不舒服啦？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济恒摇了摇头，王姐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要快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他想站起身，刚想往外走，又停住，得给甘棠打个电话，他需要找个人聊聊。
济恒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拨通了甘棠家里的电话，正好是甘棠接的电话。
“喂！我是济恒，我要快点见到你，咱们在大观园门口见。”济恒不等甘棠回答，连珠炮似的。
“啥事儿？这么急？”
“见面吧！”
“好！我就去。”
济恒放下电话听筒，跟王姐：“我不太舒服，出去一下。”
济恒坐着公交车，来到大观园门口，甘棠还没到，他来到一棵柳树下，靠在树干上，仿佛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般，长长吐出一口气，一阵风来，长长的柳枝扫了一下济恒的脸，济恒仰头望了一眼，这棵柳树已经有年头儿了，丝绦般的枝条在风中摇曳着，从他这个角度看，有点像夏威夷人跳舞穿的草裙。济恒烦躁地挥拳打了一下垂下的柳条，仿佛那柳条里藏着一个饶脸。
“啪”济恒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甘棠跳到他面前：“咋还练上拳击了呢？这么急啊！这才两没见面！”
甘棠明媚的笑容，如路边怒放的海棠花，将济恒脸上冰霜融化了一半，济恒嘴角上扬，表情也松驰下来，他拉着甘棠的手：“咱们找个背静的地方，我有话跟你。”
济恒拉着甘棠向旁边的叠翠园走去，济恒越走越急，甘棠被拽得踉踉跄跄，她突然站住，济恒被她拉着，也停下了脚步，甘棠弯腰喘着粗气：“我跟不上啦！你慢点儿，着啥急呀？”
甘棠抬头见济恒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知道他可能遇到啥大事儿了，忙摆了摆手：“容我喘口气，别着急，有啥事儿咱们慢慢。”
济恒没吭声，甘棠歇了一下，拉起济恒的手，到叠翠园里找了一个长椅并肩坐下。
济恒转过身，双手握紧甘棠的两只手，急切而沮丧地：“我留不到建委啦！郝主任今跟我了。”
甘棠一惊猛一下抽回手：“咋回事儿？不是已经好了吗？刘老师也跟他打过招呼啦。”
“郝主任，他已经跟人事厅好了，省人事厅领导也答应了。可是......”济恒不敢看甘棠，双手抱住头。
甘棠一只手搭在的肩膀上，使劲儿摇了一下问：“为啥？”
济恒：“郝主任，省人事厅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我在学校受到过处分。省人事厅觉得，进省机关的人，政治上思想上都要过硬，特别是自**年以后，对毕业的学生政治审查更严格了，所以……”
甘棠松开济恒的手，惊得跳到远处，眼睛定定地盯着济恒，仿佛济恒是一个怪物：“匿名信？啥匿名信？”
“郝主任，他也没看到，人事厅的，大意是举报我在学校期间受过处分，人品不好。肯定还有好多不堪入耳的话，郝主任只了这些，我是百口莫辩啊！人家躲在暗处，暗箭伤人，想打架都找不着对手，真他妈憋屈。”济恒用拳头使劲砸了一下椅子。
甘棠直起身子，叉着腰：“谁呢？你又没得罪谁？再啦，这事也碍不着别饶事儿啊！难道有人跟你竞争想进建委？除非是这种情况，否则，谁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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