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英把菜放进厨房后，拉着邓春风进了卧室。
屋子里空气流通不太好，一股浓浓的汤药味道。石秀英猜得对，王琴包着头发坐在床上，看上去是生了一场大病。
一看见姐妹来，王琴不好意思地裹紧了被子，笑着说：“你怎么进来了？”
一直以来，王琴从不在意石秀英说她什么。但今儿这情况，满脸的尴尬，都在试图用微笑掩饰。
石秀英一下子全明白了，她跟顾英波说，带着邓春风去客厅玩儿，大人们要说话。
她从床尾掀起一个被角，找了个空荡坐下来。
大冬天的，走了这一段路。石秀英生怕自己身上还带着冷空气，别再传给了王琴，特意搓热了手掌，才帮她捂捂脚。
她手指碰到王琴脚心时，王琴瞬间缩回了脚，石秀英吓了一跳。
“冰吗？”石秀英问。
王琴摇摇头，“不是，就……”
这个时候，王琴连撒谎都不会。
“多少天了？怎么一个人悄悄地就把手术做了。”石秀英起身洗了手，等了一会儿，才牵着王琴的手，帮她暖手。
王琴苦笑，大拇指也轻轻搓着她的手背，微笑着说：“十几天了。没事，我身体这么强壮，再有个几天，就可以正常上班了。”
石秀英抱着她，第一次觉得王琴也是女孩子，也需要人关心呵护的。
从小到大，都是王琴处处让着石秀英，护着石秀英，像个大姐一样照顾着妹妹。石秀英只要在她身边，都会忘记自己是大姐的身份。
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里，于淑珍更看重儿子，石建国虽然疼爱秀英，却做不了主，很多事，石秀英只有忍着肚子疼，受着。
石秀英一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上。有时候被于淑珍打骂过，她都会躲在鸡窝里跟鸡说话。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如果我变成鸡、变成鸭多好。人们饿了，宰了就可以吃了。也就没有烦恼了。
是王琴每次哄她，陪她四处走走，开导她，带她看书，了解世界，才让石秀英意识到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意识到她活着也有价值。
石秀英那时候才明白，即使身为女儿，也应该有情绪，有喜怒哀乐，有表达不满的权利，而不是任人宰割，一切都听从父母的安排。
石秀英的成长离不开王琴的照顾和陪伴，有很多次，于淑珍都催促王琴回家，但王琴厚着脸皮故意不回。
看似是她个人的意愿，事实上也是石秀英的私心。
此时，看着好姐妹王琴面无血色，毫无精神的状态，石秀英心疼不已。
“以后有啥事能不能说一声，别总自己一个人逞强。”石秀英念叨她。
王琴呵呵一笑：“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对了，我听说最近幸福照相馆可热闹。等我出月子了，得去拍两张照片，你要是拍不好，我可找你算账。”
石秀英哈哈一笑，“好。那必然的。连你都拍不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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苁林还能拍好谁？”
见她又爱说话了，石秀英放心不少，起身帮王琴收拾屋子，边收拾边问：“对了，老顾呢，你现在这么躺着，他可不能一天不管你。”
“不管他，反正今天英波做饭。就让他先上班吧，不能两个人都不上班，要吃要喝的。”
石秀英点点头：“你这个妈妈当得好，儿子都已经会做饭了。我看将来这俩孩子要真成了，我家春风可是占了便宜。”
“你可拉倒吧。英波现在可爱做饭了。好吃着呢。”
“那我可就不教春风做饭了哦。等着吃现成的。”石秀英笑着很甜。
“成。”王琴也笑，“两个人过日子，有一个人会做饭就可以了。”
“你厂里……孩子也没了，工作总得给回报吧。”石秀英问。
王琴往床头靠背一靠，无奈地扣着指甲，说：“没办法，过了这个点，机会就只能是别人的。不过好在工作保住了。”
“那你婆婆呢？最近也没来照顾你。”
王琴张了张哈欠，“她来了以后，总做各种鸡汤，天天油腻的我吃也吃不下。完了，成天的嫌弃我这儿嫌弃我，最后，我只得让老顾把他妈接走了。”
老顾人脾气很好，但是顾家兄弟姐妹也有六个人了，都是各怀心思，事一点也不少。离得远了，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走得近，这矛盾就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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