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贞道长黑着脸道:“杀一个半死不活的郑克爽,地会一个弟兄就够了,还用得着惊动你老人家的大驾么?韦香主、你若是要吃里扒外,帮着鞑子皇帝,索性明了,犯不着这等拐弯抹角的。韦宝被他中了心事,任他面皮厚似城墙,脸色也不由得微微一红。但他灵机来得极快,双手向胸前一抱,笑道:“木香主离开地会两年的功夫,不知会中发生了这等变故,原来玄贞道长已然接任了总舵主之位了,当真可喜啊可喜,可贺啊可贺!”玄贞道长知道韦宝是在指责自己以下属冒犯香主,犯了不敬长上的大罪。地会帮规极严,对于尊卑长幼分得极清,以下犯上,犯了这“大不敬”的罪,处罚也是极为严酷的,轻则三刀六洞,自行了断;重则处以极刑。然而玄贞道长还是斩钉截铁地道:“韦香主这样的话,真正是折煞属下了!不过事关大局,属下便是暂时冒犯了尊长,只要韦香主带领众位弟兄杀了鞑子皇帝,事了之后,贫道自当废了这对招子,以惩戒不敬长上之罪。”韦宝皱着眉头,心中暗道:“地会的弟兄一个个的穷疯了,动不动的就拿眼珠于做买卖!两年前宏化堂的那个舒化龙舒堂主,已然给了我一只眼珠,如今这个臭牛鼻子道士,又要给我一双招子。哼,我要这许多的眼珠子有什么用处?难道开饭馆拿来混充猪肉丸子卖么?”嘴里却不咸不淡地道:“挖眼珠子什么的,道长还是免了罢。只是有一句话,咱们光棍对光棍,还是在明处的好,今日这件大事,到底是我韦宝主持大局?还是道长你主持大局?”玄贞道长断然道、“事关下苍生、陈总舵主的血仇,贫道性命都不顾了,哪里还姑上一点虚名?不错,光棍对光棍,咱们把话在明处,只要杀了鞑于皇帝,随便甚么王八、流氓来主待大局,我玄贞都服他;若是有人甘心做满清朝廷的鹰犬,哼哼,他便是我的亲娘老子,贫道也决计饶他不得!”玄贞道长一口一个“王八”、“流氓”,简直是指着和尚骂秃驴,韦宝哈哈一笑道:“老子这个堂主,自打一开始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迟早过了河拆桥,卸了磨杀驴,如今挑明了,倒也爽快得紧。玄贞道长,钱老板,诸位兄弟,咱们好好散,一拍两散,两拍四散,就此别过了。”
二人眼看着僵,钱老本急忙拦在中间道:“韦香主,你老人家大人大量,何必与我们粗人一般见识?到主持大局,便是陈总舵主在日,你老人家也是一不二的,如今陈总舵主过世,地会除了你,还有哪一个能担当得起主持大局的重任?再者,便是韦香主不在场,今日地会一举毙了满清鞑子皇帝,江湖上传扬开去,自会将功劳归于韦香主的名下。这等旷古少有的功绩,定然会使韦香主数日之间声震武林.誉满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英雄大豪杰立此不世之功,也不枉在世上走了一遭儿!韦香主,你老人家可不能错过这等旷古难逢的好时机啊!”韦宝紧紧地盯着钱老本的眼睛,不瞒不语。钱老本被他看得不安起来,忸怩地问道:“香主,难道属下得不对么?”韦宝道:“很对啊,对得很,对极了!光棍对光棍,钱老板的意思我明白:不管我杀不杀皇帝,总之地会的弟兄们是将这大的‘功劳’记在我韦宝的头上了。承情得紧,诸位弟兄使我韦宝成了反清复明的字第一号英雄好汉,只是可惜啊可惜!”钱老本道:“做英雄好汉不是好得紧么?又有什么可惜的了?”韦宝道:“我索性将钱老板的话透了罢,地会既然皇帝是我杀的,反正死无对证,朝廷也认定将这滔大罪,记在我韦宝的头上。诸位兄弟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朝廷自然奈何不了,我这个狗屁香主却是武功下倒数第一,到时候只有给各位顶缸,被朝廷砍脑袋的份儿了。王八、流氓弄个大英雄、大豪杰做一做,本来美得紧,恣得紧,呱呱舰别别跳得紧,不过脑袋一丢,看不成女人了,赌不成钱了,也未免美中太也那个不足了。所以啊,老子宁愿做有脑袋的王八、流氓,好看女人,赌钱,也不愿做没脑袋的大英雄大豪杰。”
康熙做皇帝时虽然年纪,然而处理了这许多年的国家大事,看人看事终是高人一筹,他知道自己今日命如悬丝,情势危急万分,是以韦宝站在哪一边至关重要。听得韦宝的一番言语,康熙不由得暗暗高兴,心道:“这一帮人枉为韦宝的朋友,对韦宝其人竟是一无所知!此人十足的一个市井流氓,只知蝇头利。自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哪里懂得甚么国家大事?你给他讲些大道理,他如何听得进去?真正是对牛弹琴了一倒也好,他怕掉脑袋,便无法脚踏两只船,只得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了。”康熙心里一定,索性用言语挤兑,使得地会窝里斗起来,自己相机行事,乱中取胜,便笑着道:“桂子,你将朝廷得太也不值了。朕曾亲许你不管犯了多大的罪,都饶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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