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顺从六岁开始修习内功心法,十几年来持之以恒,成年时候又遭受阉割,身体的损伤使他心性越发坚韧,二十五岁后内功修为已经抵达炉火纯青地步,连号称太宗皇帝第一御衣卫的田宽都不是他对手,封他做大内第一高手,真是一点都不为过,也因其如此,他今次尤其的郁闷,奶奶个熊猫儿的,可推金山倒玉柱的绝世武功,居然拿来对付一只野地里生的兔子,真正是杀鸡享用宰牛刀,糟蹋东西啊。。。
当然最为可恨之处还在于,他耐着性子捣毁野兔子洞,抓住那只传说中偷吃了红薯的兔子,仔细一看,居然真是只母的,不仅是母的,甚至还身怀六甲来,结果该死的肥童子见着它肥扭扭的肚子,居然动了恻隐之心,“一尸多命啊,我怎么吃得下口,”她忍痛挥手,“放了它吧。”
兔子啊,等你生完了娃仔,我们再联络感情。
武珝也称是,顺便表扬土豆,“小孩真是心慈。”
土豆干笑不已。
宇文大人并不宽顺的小肚皮险些当场气破,拳头攥紧了能捏出水来,却恭敬应承,“是。”
武珝吃了肉末馒头,身子有些乏累,休息了小片刻功夫,挣扎起身准备去担水浇园子,宇文顺慌忙拦住她,安排土豆陪着她午睡休息,浇园子的营生抢来自己做了。
土豆啃了四个红薯,肚子实在撑得厉害,加上天气也实在是炎热,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觉,索性爬起身,溜到菜园子里边摘了好几大片芋头叶子回来,平平展展铺在阴凉的回廊上,滚身躺上去,顿时觉着暑意消退,舒服得直哼哼。
武珝推开简陋的木头窗户,探身出来,见小童子闭着双眼,翘起二郎腿,两手枕在脑后,一脸惬意模样,笑着说道:“略躺一躺就算了,当心湿气入体,伤了身子。”
土豆睁开一只眼,迷迷的笑, “才人,你要不要也来舒服一会儿?我去给你摘叶子。”
武珝笑道:“不用,我耐热的很,”想起苦命的侍臣大人,“倒是宇文顶着大日头担水,不晓得会不会中暑。”
土豆想了想,翻身坐起,拣片芋头叶子顶在脑袋上,窜进了菜地。
武珝奇道:“土豆,你干什么?”
“找东西。”
“找什么?”
“哈哈,找到了。”
她屁颠屁颠拔了一把草,跑到武珝跟前献宝,“看,这是什么?”
武珝疑惑道:“是什么?”
那草叶根茎细长,外观看来圆圆的,带着浅色条纹,受日光照射,发出一种奇异的黑褐色,叶子扁平,边缘长满绿色的柔毛,叶梗处开着细细密密的淡绿小花,凑到近处嗅闻,并没有香味。
土豆说道:“这个叫做灯心草,用它煮水喝,具有利尿通淋,清热安神的功效,能有效驱除体内的湿气和暑气,而且灯心草的茎髓还可做灯心,比棉花耐用多了,又可以做枕心,睡得可安稳了,我家里那个枕头,就是阿爹用药园所的灯心草茎做的。”
武珝大是佩服,“你小小年纪,懂得可真是不少。”
土豆挠了挠头,老实说道:“其实最主要的一点我没告诉你。”
“是什么?”
土豆干笑,“这个灯心草,它的茎髓含有糖分,嚼起来有甜味,每次阿爹给我的零花用完了,我就到药园所去找来充当零嘴,有时候找不到灯芯草吃,就只好到附近乡下祸害麦子和高粱。。。”
武珝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祸害麦子和高粱,她当自己是蝗虫么?
土豆好不尴尬,干笑连连。
宇文顺一直忙到傍晚十分,才把半山的菜园子都浇灌过,期间土豆给他送了四次灯心草茶,总算抚平了侍臣大人抑郁的心肝。
晚上两人摘了园子里的瓜果,准备做晚饭,感业寺的主持慧心师太亲自跑上山,恭敬邀请武珝下山,直接过柔佛台,说是圣上从长安折返,要检查她的清修课业。
不过人人都知,所谓检查武珝清修课业是假,圣上有意宠幸武珝才是真。
三人听得又惊又喜,尤其是武珝,才人立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慌得慧心亲自替她穿戴衣袍,心下兀自忐忑不安,想起最近以来对待武珝都甚是刻薄,今天甚至还责罚她五十板子,其人今朝得宠,不晓得会不会在圣上跟前告她的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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