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衍道:“那就好。”
见碧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淡淡道:“穆洛圭兵临城下,洛阳危急,虞寒渊写信过来,要与我们谈判,拖延时间。”
碧玉肯定地道:“你必不会如他所愿。”
郁清衍道:“这个自然。北燕现下也是一团糟,穆洛圭越想尽快解决,我就越偏不如他的意。”
碧玉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心肠还是这样坏。”又道:“虽然如此,但将来洛阳城中必不会很安定,不如将夫人与瑾韶,并几个侍女送回琅琊罢?那边本家照顾,离洛阳又远,到底安全些。”
郁清衍略笑笑:“我岂非就是这样的意思呢。”
碧玉叹了口气,有些犹豫道:“不过...只怕夫人不愿意。”见郁清衍看过来,她咬了咬唇:“夫人...夫人心里总还是有你的,无论如何都想陪着你,待在你身边,也是常理之中。”
郁清衍嗤笑一声:“与她成亲,乃是我平生大耻。”他不欲多提谢恬,便挥手道:“她愿意走也得走,不愿意走也得走,家国大事,岂容她一个妇人放肆。我只是不大放心瑾韶,你帮我哄哄她,若洛阳事平,我们便去琅琊接她。”
碧玉点头应了,郁清衍转身往室内走:“不早了,睡罢,我明日还得早起去往中书省。”
碧玉便跟着站起来,好奇道:“我们?你不把我也送回去?”
郁清衍半回过身,挑眉看向她道:“你是我的女人,自然要与我生死一道,天下之大,难道还有别的去处?”
新近事繁,郁清衍当然想一早便去往中书省办公,快些处理完,也好消停些——虽然这所谓的消停,不知道何时才能有。然而他才将朱色朝服穿好,连进贤冠都还没来得及戴,便有仆役快步来报,道:“衍少,孙太傅、大鸿胪、曹郎君与傅郎君来了。”
太傅孙牟、大鸿胪曹髦、尚书右仆射曹飞、尚书郎傅偃——
郁清衍挑眉道:“来做什么?”
那仆役恭敬答道:“回衍少的话,小的不晓得。孙太傅领着郎君们进来,自要了酒肉吃食,坐着聊了一会儿,才说要见衍少,叫小的赶紧过来通报,也没说要做什么。”
郁清衍心中思量了一番,已知道他们的来意,点点头道:“知道了。”顿了顿又道:“将然少也请过去。”便起身过去偏厅。
他几人都是朝中高官,郁府自然不敢怠慢。小案上放了一溜儿的吃食,棒炙小牛脚肉、鸭肉羹、赤豆粥、白环饼,还有各种时令鲜果,蜜饯果脯,几人边吃边聊,甚是快活。
郁清衍跨门进去,淡笑道:“几位真是好兴致,一大早到我府上来喝茶吃饭。”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曹髦开口道:“郁中书勿怪。前些日子不是说疫病流行,我从僧医处拿了几味可杀百精老物,又能辟温疫瘴邪的药丸要给你么?之前事态纷杂,一时忘了,今日想起,恐怕又忘了,便赶紧过来拿给你。”
郁清衍“嗯”了一声。
曹髦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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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玩玩沁了一些汗。这样不请直入别人家中,吃酒喝肉,在苍云非但不是唐突,还是风雅之事,然而郁清衍此时既不上榻坐下,又不接话下文,显然是真的恼了。
这么一想,他心中不由暗暗埋怨起自己的儿子曹飞来。
曹髦陪笑道:“郁中书可用过饭了?”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有点嫌自己蠢,便又立刻道:“可是要准备去往中书省了?”
曹髦故作贴心地道:“郁中书日理万机,实在辛苦得很,千万要注意身体,不要累坏了才好哪。”
郁清衍淡淡道:“谢大鸿胪关怀。若朝中少些一大早去往别人家中喝茶清谈的官员,多些愿意做事,为国担当的人,我大抵也就不会这样辛苦了。”
他心中不耐烦,连客套都省了。曹髦性情软弱,尚且讷讷,孙牟已沉下脸道:“郁中书,此话何意啊?”
郁清衍平平看了他一眼。
孙牟出身北海孙氏,本是乙等士族,只是他拜在曲阿石兴公石绰门下,得他几分真传,因此有了些许名气。后来他跟石绰游山玩水,更是以一篇《天台山赋》天下闻名,继而被朝廷征辟。他极擅钻营,于清谈上也肯下功夫,被先帝任命为太子太傅。后来他跟着庾皇后,替苏沩尘写了不少诗词赋文应对先帝,越发受到重视。苏沩尘登基后,因裴华与庾皇后对着干,太子太傅一职,起先便给了裴华,作明升暗贬之用。后来太子、中宫先后被杀,苏沐尘执政,因孙牟没犯过什么大错,但的确也不算愿意实干的官员,苏沐尘便将他放在太子太傅这个位置上,请他“颐养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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