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他疯了!侯爷,穆尧疯了!他满口胡言,满口胡言!”一侧,陶阳军副总兵当即就失声喊了出来,满脸皆为惶恐。
“太子少保,好大的官儿啊,好大的官威啊!”戍声怒极而笑,那双眸子也彻底冷了下去
“纪南!斩了!”
“是!”纪南面色一肃,手中没有半分犹豫,猛然拔刀于瞬息之间斩向近前跪着的穆尧。
随着一记缓缓收鞘声响起,一颗人头毫无意外的滚落在了雪地之上。至死,不能瞑目。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我,我等只是随行,并未作恶啊!”
“是,是!人不是我杀的,我,我也没有去动那个女人!”
“押至石台,皆斩”言罢,戍声不再停留,大步走向前方石台之上。
自前者话音落下,在场数十人,上至一郡总兵,下至寻常骑卒,无一人在发出半点声音。
面如死灰,真正的面如死灰,活不了了,今就是阎王爷来了也活不了了。看着那逐渐走远的身影,所有饶眼底里都浮上了一抹死意。
真的要死了,和以往战场上不同,这种明知必死,可还未死的感觉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候在一旁的宁风毫无半点波澜,转身便示意周边一众护纛铁骑将人拖至石台之上。对眼下这数十名明人面孔,他没有分毫怜悯之心。
当兵的,在战场上杀百人,千人,那也是分内事,是本就该做的事。可要因为自身心中的**便将屠刀落在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头上,必遭万万人唾骂,永生永世都将被钉在耻辱柱上,千世,万世,也不得洗刷。
人群中,数万双目光都在看着,看着那一个个被跪于石台之上的身影,一颗颗滚落而下的脑袋。
原本不染一丝尘埃的雪台也在这一刻彻底变为了血台,一缕又一缕的鲜血自石阶之上顺流而下。
“明人,真的砍了明人?”
“错不了,听那总兵一级的武将都被砍了!”
“冠世侯,是那冠世侯亲口下的令,砍了足足数十人!”
“这便是,许家人么...”
砍了,真的砍了,就是那手握一郡之兵的总兵也砍了。此情此景,自前排之列以极快的速度传播至后方,传播至数万人间每一个角落。
有人惊愕,有人佩服,更有人释怀。如此铁军,黑武当真能赢么。甚至于到了这一刻,人群中的一些目光才缓缓抬头,看向了上。
这片黑武的,变了,彻底变了,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希翼也随着数十颗人头彻底没了生机。
“第三次,该结束了...”人群前方,老者看着那血流成河的石台,缓缓转过了身子。
对他而言,一切都结束了。他纠结过,愤恨过,也曾不甘过,可现在的他,已经从囚牢中走了出来。
日子得过,娃儿得养,这片不论是谁当家,他,他们,不都还是得活着么。好世道不多,真的不多,而眼下,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世道。
“父亲,其实他,早已经长大了”广场后方,刘素芬默默出声。
“于你面前,他,还是他”苏虎臣淡淡笑着,同时也彻底放下了心。北疆,后继有人,不是继他,而是,继那面墨麒麟大纛。
“他,太苦了”不知为何,刘素芬鼻头突然一酸,眼眶也随之泛红。
她总觉得戍声不是在为自己而活,而是为那些看的见的,看不见的东西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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