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线系之,竹篾便可定型;而后排列组合,万般变化皆由心生。”皇甫亓松方才仔细看过便同工匠交谈这番。
“正是如此,花灯之形便是需在心中思考擘画,随后落于草图。”眼前的工匠只是潜心于利用手中或圆形,或水滴形的竹篾用铁丝灵巧拼接,一只玉兔的骨架便逐渐成型。“然而造骨且为一步,蒙布才最需耐心。”
软糯的米浆被均匀涂抹于平滑的竹篾上方,蒙上细腻的白越,辅之以剪子修剪,工匠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啊啦,这小兔竟然还能吐舌头!”晚意轻轻摆弄着小兔的尾巴,小兔便朝着映月和晚意吐露小舌,十分俏皮。“亓松,你看!”向晚意转头对着皇甫亓松轻柔地笑到,一双酒窝浅浅勾起,眼神里绽放着不染纤尘的似水清澈,恍若时光在这一刻驻足。
“很像。”
皇甫亓松注视着她的笑容先是愣住了一番,随后嘴角勾起一笑,沉吟到。
“对呀。我也觉得。”晚意真切的笑容,甜糯的嗓音,如三月清风,温润抚面。映月小眼一转,眯起眼瞅了瞅皇甫亓松。
皇甫亓松满足的微笑仍然留在了嘴角。
我的意思是,很像晚意。
此话一出,她小脸必定又会羞红罢。
他笑着叹了口气。
“剑樱娘子午安!阿娘,晚意可算把你盼来!”向晚意远远便瞧见了一同走近的舞剑樱与殷宁,面带笑意。
“晚意向来如此乖巧懂事。只想着映月能像晚意一般恬静才是。”舞剑樱向来严肃的脸上舒展了好些。此言既出,晚意便低下头去,小脸通红。
“哪有。映月健谈活泼,我倒盼着晚意同映月多多交往。依我看,两人可算交情好!”
“如此甚好。我瞧着时辰不早,该用膳了,一刻之后,便由亓松领着进里屋。殷娘子也留下,这些时日,我竟留了一筐话同你讲!”两人一唱一和,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另一边。
“小娘子好眼力,想必也是同道中人?”
“不敢当,不过一家之言。只是平素接管擦拭如此物件,心中略知一二。”此时商客悉数离去,门前渐冷鞍马稀,只余一身素袍的姜妄熙仍在躬身向匠人讨教。姜妄熙抬头便对上向晚意小鹿般的眼睛。
好生干净。
只可惜,小池清浅,虽然清澈,却易起波澜。
姜妄熙耐人寻味地端详着她,电光火石之间,察觉到皇甫亓松投射过来的同样深邃却淡漠的目光,于是她转身踏出了前院。
“欸?”
向晚意心中一紧,方才短短的一瞬,恍若自己被望穿一般。
用过膳,休憩了好些,三人仍然回到前院,着手花灯的染色。
兔眼通红,绘之朱砂。
此时丹桂生香,向晚意遂点染石黄,缀于玉兔周身。
石青、石绿勾勒叶片……
….
皇甫映月虽不擅丹青,却也乐在其中,点点划划,一只青绿的玉兔便由她手诞生。
“你这兔子,吃草吃成了青绿色玉兔?”皇甫亓松一面同皇甫映月研磨染料,盯着映月,一面调侃。“要你管!还不去研墨!”映月做了个鬼脸,继续心满意足地绘制。
玩笑归玩笑,洗笔换水这些事情,皇甫亓松从不怠慢。可他从未去沾染向晚意的染料,因为他深知,晚意作画时候是极有个性的主,也不许别人接近,如若不留神碰到了什么,较真的小脸又该憋得通红。
悄然晴空晚照,临街的灯火依稀点亮,亭台楼阁,明灯渐起,宛若蜿蜒的游龙,绚烂夺目;勾栏酒肆里弥漫着阵阵桂花酿的醇香,恍若远处飘来的渺茫的歌声。街市开张,锅敲勺打,吆喝叫卖声不绝入耳。一时间人流如织,华灯初上,渔舟唱晚,倒影成趣。
酉时刚过,环绕竹平县的月清河畔放射出几簇紧促的金色烟火,散落在熙平街的上空。
“近年的烟火放的愈来愈早,天还未黑,便如此热闹。”
“可不是。恰逢新知州上任,只盼年年如是团圆。”
殷宁同舞剑樱从后院出来,带着晚意,同众人作别,走出了皇甫商铺。殷宁提着刚与舞剑樱买的雪月饼,向晚意提着兔子花灯,缓缓走在街上,融入这坠入暮色的人间烟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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