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幼时,便认定自己将来必要登堂入室、出将入相。
他时常把这想法讲与吕尚听。每次憧憬完这宏图伟业,最后,申公豹定会搂着矮他半头的吕尚肩膀,豪气干云道:“放心,等我出人头地那一日,定不会忘了你!到时,你我兄弟,同朝为官,共事我主,岂非人间佳话?”
对这个略显傲慢的举动,吕尚从来不以为意。在他看来,申公豹之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而自己,若要谋个一官半职,恐怕真的只有靠这个兄长提携。对于二人这种想法,周遭亲朋亦基本无异议。
原因一想便明,因为人人都喜欢申公豹。他自幼聪敏伶俐,五岁能识八百字,九岁谋篇写成三千字之策论,先生评语曰“颇有见地”。在为人处世方面,极善交际,人缘广,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以他之资质,将来想不出头都难。
彼时意气风发的他,自然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快到40岁才跨入朝堂。
原因说来也简单,这个时代,若要登堂入室,须讲究个家室血统。唯独这一点,申公豹和他的小兄弟吕尚无半点差别。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布衣白丁。此种身份,若没有在民间做出不同凡响的事迹,想要引起官家的注意,从而得入庙堂,几乎不可能。
偏申公豹一心入朝为官,于耕种、经商、兵功、修道等等诸事,毫无兴趣。因此,自荐信写了不计其数,却全部石沉大海。直至39岁头上,一个机缘巧合,才终于得偿所愿。
基于上述原因,他认定了,一定要做直荐大夫。他要让民间有才之士不再受像他自己一般的遭遇。
一旦跨过那道门槛,申公豹便立时如鱼得水。只用了短短五年,便从一个末流小官,一路蹿升至下大夫,然后便得到了他梦想中的官职——直荐大夫。
申公豹做至直荐大夫后,并未忘记自己的誓言。他殚精竭虑为朝堂搜刮人才,整理各路贤能的资料备用。每次大举之期,他都能呈给亚相一份详实、严谨的名录。他深信,自己整理的名录,定是历任直荐大夫中最公正的。
譬如,每次整理名录,他都不曾将吕尚之名纳入。
这倒并非忘了幼年承诺,只是一来吕尚在外学道多年,回至朝歌后,二人重逢,已远不似幼年时那般亲密无间;二来,人年岁渐长,思虑亦不再如幼年般稚嫩。他之思量,每每当以大局为先。自家这小兄弟,除一身正气以外,脑筋、才能、学识诸般,皆不足以立足官场。
每逢大举之期,弟妇吕马氏便会来打听,有无合适之机。申公豹总会含糊其词,不厌推脱。吕尚倒无所谓。学道归来,历经数次生意失利,对现下经营的这家相馆,他已很是知足,并不认为自己适合为官。他只是略有遗憾,不能为官,可为天下苍生所做之事,终究有限。
这一番,亚相不等大举之期,便向申公豹要人。且言明不要低阶官员,不要诸侯亲眷,只要布衣白丁。非但如此,甚至特意标明成就、人望皆不重要,唯重品质、德行。也不知吕马氏哪里得来的消息,早早便来游说。有亚相殷殷托嘱在前,弟妇咄咄强荐在后,申公豹再无借口。犹豫再三,终于将吕尚名号置于倒数第二行尾。
……
吕尚自幼最崇拜申公豹。他一直搞不明白,只比自己年长一岁的申公豹,是如何做到那般有人缘的。这一点,自己无论如何不行。
幼年时,二人同时撞见邻居婶娘稚子偷鸡。吕尚欲去报官,申公豹却说并无必要。没人愿意做贼,稚子偷鸡,必是婶娘家有了过不去的难处。丢鸡邻居家境富足,并不在乎这只鸡,而婶娘家亦可度过难关,我们又何必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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