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盲眼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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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渐暖,王归雁去的时候还是腊月,等回到京城山坡已尽是绿芽。

    京城他已不想再呆了,即使皇帝要封他作太傅,即使兰湘君真的很好,即使他在京城已经出名。

    一壶酒,一柄剑,许多钱,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毕竟仇人也没有告诉过他地址。

    运河边,渡船上,王归雁舒服地躺在空处,打算通宵赏景。

    待客人士也许看人都准,一位歌妓不知道怎么看出王归雁有钱,俯下身子,轻声道:“公子,点一曲吗?”

    王归雁不好色,但欣赏美是人的天性,他甩出一锭银子,道:“随你心情,如果唱累了就歇歇。”

    伴随着《浣溪沙》,王归雁的确一宿没睡,快天亮时,他实在熬不住,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兰陵。

    兰陵下雨了,雨不大,但把人淋湿还很容易,可这里的人似乎不怕湿,都在一处围着看些什么。

    王归雁看看天,好像雨的确不大,他也围过去了。

    人群中间,是一位算命先生,盲人,可以说极其标准了,背后卦旗写道:“师承鬼谷明断八方。”

    现在他正给一位小孩卜算,说他年龄太小暂时不论,只是一会回家要多多小心,小孩好像本就是来玩的,钱都没给,听罢转身就走,好巧不巧,路边正好来一匹马,雨天地滑难以收拾,恰好将小孩撞倒。

    众人看罢一阵哗然,这也给王归雁看呆了,不由心想世上不会真有半仙吧。

    还不算完,卦摊上又来一位中年妇女,问自己下半生命运,算命先生说她先天克夫,必定守寡,不料那妇女竟忽然抽泣,道:“真的!我家相公昨天刚死,我就是感觉人生无望,这才问先生来了。”

    神算!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别说正下雨,就是下冰雹过来看看也不吃亏。

    那妇人还在哭泣,问道:“那我可怎么办啊?”那算命先生微笑着,也不说话,妇人才反应过来,忙将十个铜板“当啷啷”洒在桌上。

    先生听罢,缓缓道:“今年难,明年起运,后年儿子中榜,回去催促他好好读书即可。”妇人听后也不再哭,急匆匆回去了。

    紧接着又来一人,是个年轻男子,见面直接给了二十文卦钱,说想当官,先生要了生辰八字,不一会,道:“你只能经商,做不得官。”

    那男子道:“可我已经做够了买卖,现在就想当官。”

    先生回道:“若要硬做,也不是不行,只是——”

    男子心领神会,将一大把铜钱塞到先生手里,道:“您尽管说。”

    先生继续道:“城西文昌庙,拜完明年考。”

    男子大喜,也离开了。

    此时众人争先恐后,都想找先生算上一算,王归雁自然也有些恍惚,很想会会这位大师。

    雨停,黄昏,这才轮到王归雁,他迫不及待坐下,甩出一锭银子,先生听罢,微微一笑。

    王归雁试探道:“我也想做官。”

    先生不慌不忙,道:“阁下若是想做官,回京便是。”

    王归雁有些震惊,道:“此话怎讲?”

    先生微笑道:“阁下给这么多卦金,不会只是试我吧?”

    王归雁不想承认,道:“怎么会?”

    先生淡淡道:“既然不是,我先告辞了。”

    王归雁赶忙拦住,道:“抱歉先生,多有得罪。”

    先生也不生气,道:“阁下,是要寻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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