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这一步,终于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啊……”
在经历了长达一个小时的hysteria和近乎自闭的恐慌后,这是清昼躺在床上说的第一句话,她精疲力尽,面色苍白,大泽也差点担心得随之崩溃。
“阿泽,对不起。让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又叫你痛苦。”清昼怀着深深的自责说道。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我觉得清昼也为我做了很多啊,没事的。”大泽松了口气。
“我其实无法适应热闹的地方,因此从来不会参加那种集聚的活动,如果参加应该也会类似于今天这样吧,但今天的感觉又好像很特殊。”
大泽静静地看着清昼,他发现好像清昼一抓住他的手就会变得平静,然而一旦放开不安感便会立刻侵袭她那憔悴的面容,大泽便跪坐在那,仔细听着清昼温柔的声音,现在的清昼温驯得如小鹿般,大泽想只有无依无靠极了的人终于抓住了哪怕是稻草一样的依靠才会表现出这样的温驯吧。
“阿泽,你知道一种叫做‘幽闭恐惧症’的病吗?我想我无法在那些场合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医生说我不仅在封闭的环境中会犯,在人多的地方也会导致病情的发作,可我觉得不是这样的,阿泽。”清昼激动地撑起身来,包含着盼望的目光对大泽说道,“我的病的根源是在我的心脏深处,当我第一次去到花火大会时,我意识到我只是无数普通人中渺小的一个,渺小到无法去与任何人产生温暖的联系,那一片刻的繁华容易褪去,那一晚的星空不会久留,再绚烂的花火因其极为短暂的刹那而变得无力与哀伤。你说阿泽,是我多心还是我们的生命也短暂得如同花火一样,不会造成任何改变,只是石子激起的圈圈波纹,最终都消散如烟?我们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不属于我们,无人注视我们,我们也看不见他们,这是种怎样的无力感与空虚感啊!”
大泽默默地听完了清昼那好像是就藏了的情感的宣泄,竟也激起了大泽自己对于人生的怀疑。大泽想到那三个月前,在天台上,人声鼎沸几乎激起音浪要将其吞没于此。那时的空虚感与迷茫感再次向他袭来,原本暂且搁置下的感伤如大泽的死敌般将其绑在审判之木上,拿着刀逼问道: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你的人生到底是怎样的劣迹斑斑?你到底从成长之中,从人生之途中学到了什么?你的人格的核心到底是什么?是软弱,是卑鄙还是善良?你到底是以何种心态去表演着苟且?你到底要生还是要死?你存在的意义难道就是去死吗?
大泽无力去回答这些问题,它们不断地想要剖解开大泽的内心,可是大泽的内心早已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反复的自我否定,自我怀疑和自怨自艾而变得异常坚硬。大泽对自己几乎陷入了一种无能为力的困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经管这可能未必正确反而会导致终身的悔恨。此时的大泽也是直觉般意识到自己应当去帮助清昼纾解或至少缓解她的苦闷,大泽竟说出了一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清昼,我曾经也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我看过樱花坠落,芳华消逝,但是这一切既然是无法为我们所左右的,那我们又为什么要自寻苦恼呢?我们是切切实实地活在这个世上,活在当下而不是过去或未来中的,不管未来会充满多少痛苦,但至少现在我们还能去把握,去感受生活的烂漫和美好不是吗?清昼你说我们什么都抓不住,这是不对的,你看你现在不还能抓住我的手,还能拥有我,拥有千代,先生等大家的温暖吗?我们都在爱着你啊,清昼,我们也都在注视着你啊!”
清昼听到了,先是一愣,很快挤出笑容好像是在告诉大泽明白了,随后躺了下来,顿了一会儿,清昼仔细地摩搓着大泽的手掌,清昼那细腻的皮肤令大泽几乎心痛,清昼幽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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