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狗蛋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泪水涌出眼眶，两滴晶莹的泪珠落在阿黄的脸上，滑落到阿黄的嘴角，阿黄撇了撇嘴。
“阿黄，你尝到了我泪珠的咸味了吗？”狗蛋心里说道。
夕日欲沉，暮鸟归巢。黑脸壮汉歪着脚，牵着阿黄，跟在黄脸婆子的后面。阿黄没有挣扎，没有嚎叫，它毫不甘心地顺从着黑脸壮汉，一步一回头的看看它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熟悉的小屋，门前的大槐树，那个和蔼可亲的男孩——狗蛋……
狗蛋跑进屋子，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无声地哭泣。大牛回来，不因为失去阿黄而悲伤，让他开心的是，自己将有个媳妇了。听父亲说，这媳妇虽然是一个哑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亲王老汉时常教导着自己，“自己已经二十岁，也该成家了。”这天夜里，王大牛让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地驰骋在茫茫的草原上，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山里人的习俗就是这样，接亲嫁女，在女子过门前，要去男方家看看。看男方相貌，家境，以及居住的周围环境。媒人固然会给女子介绍，不过，女子还是眼见为实最佳。没过多久，有一天，狗蛋从山上砍柴回来。在村路口远远就望见前次来家的黄脸婆子，狗蛋走近前去。
“舅婆！”
黄脸婆子掉过头来，对着狗蛋笑了笑：“狗儿，真乖！”
狗蛋才发现哥哥王大牛穿上了从未舍得穿的那套牛仔衣服，并把自己额头上的头发努力地往后梳，显出特别帅气的样子。哥哥喜上眉梢，屋里屋外，窜来窜去。
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瓜子脸，肤色白嫩，水灵水灵的，穿着红色连衣裙，坐在大槐树下的长条凳子上。女孩第一次来到这里，环境陌生，看起来特别的拘谨和羞涩。
“这就是我的嫂子了。”狗蛋大胆判断。
狗蛋放好柴，三步并着两步跑上前去，叫声：“嫂子好！”
狗蛋一边擦着汗，一边打量着女孩。寻思着：“我哥有福气，嫂子还真是漂亮呢！”
女孩被看得不好意思，有点儿窘迫。这时，舅婆走过来。她什么也没有说，对着女孩指着狗蛋又指了指大牛。女孩点了下头。接着，舅婆掉过头来看着狗蛋。
“这是你未来的嫂子，夏小碗。”
“晓得了，舅婆。”狗蛋又甜甜地叫了一声：“嫂子！”
然后跑着帮大人忙活去了，看着狗蛋远去屁颠屁颠的细小身影，夏小碗嫣然一笑。
王大牛的婚礼不像有钱人家那样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大摆酒席庆贺。而是如此的简单，冷冷清清。迎亲那天，他和父亲站在门前的大槐树下，弟弟狗蛋都没在场。
父子俩人直勾勾望着村口，期盼着黄脸婆子和新媳妇的到来。一直站到下午，才看到黄脸婆子牵着夏小碗，一前一后，渐行渐近。王大牛还是个青瓜蛋子，走近夏小碗时，非常害羞，小心儿扑通扑通直跳，他不敢直视夏小碗。夏小碗是女孩子，比王大牛成熟早些。她直接靠上前去，轻轻地指了指王大牛。“咿呀”一阵，王大牛听不懂夏小碗说些什么。但从夏小碗的笑容里，王大牛知道夏小碗很高兴。王大牛也很高兴，他看着夏小碗笑了笑，笑容甜得如同春天金黄色油菜花花蜜酿制而成的蜂蜜一般。
在简单朴实的氛围之中，王大牛不知不觉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那天夜里，在破败陈旧的小床上，夏小碗羞答答的被王大牛搂着，度过了彼此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夜。
那一年，王大牛二十岁，夏小碗十七岁。夏小碗是黑脸壮汉的独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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