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筑基-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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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陆采芹再次向前走时,却感到自己的脚步越跨越大,一步之遥就是尘海两岸,忽然又奔跑起来,可无数步的奔跑却只是自己的身体,在变大变小,身体彷佛也随着奔跑而消失在黑暗里,连忙举起双手察看,却又感得自己的手掌,在循环着变薄变厚,随后身体也在变化,被压缩成一块薄饼,又瞬间变成了一道直刺天空的山峰,遥望远方,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正在大海的彼岸,可回过头望向自己,依然在无尽的黑暗中奔跑。

    这是在梦里了吗?之前就做过无数次的梦里吗?陆采芹问着自己,也没有想要答案,只是这次感觉好清晰,那忽大忽小的身体,忽薄忽厚的手掌,拿着压缩成饼的自己,酸酸麻麻的感觉特别像,特别像什么,好像是一种特别古老的体验,怎么就是想不起来,算了,不要想了,只是好舒服的感觉。

    真的是梦吗,但终究还是醒了,依然在黑暗中,不过已经不想再奔跑,也许躺着更舒服。

    陆采芹想让自己躺在黑暗里,却怎么也躺不下,无论怎么歪倒,怎么翻身,头还是立着,身体还是立着,双脚还是跑着。

    陆采芹不明白怎么回事,是因为没有床吗,是啊,没有床怎么倒下。陆采芹暗自嘲笑自己,想去找张床,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无边无际的大床上,还在手舞足蹈的在空中挥舞,而卧倒的身躯不仅覆盖了大床,竟然还像沧澜一样的高耸厚重,原来手掌因为变厚变薄带来的酸麻舒适,现在整个身体都是一样的感受,大小厚薄的变幻中带着无尽的愉悦,一直延续到天荒地老天地尽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没有了刚才的幻觉,陆采芹好像做了一场梦。当然也明白了,刚才的美好感觉,全是因为在梦里,控制不住自己的灵魂,在灵魂的放纵中,身体因为获得了自由而感到愉悦。但是梦终究会醒,无论多么美好,都会随着回到现实,而变得黯淡。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人们总是记不住梦境吧。让一切美好留在让它美好的地方,要离开美好,不要占有,不要永久,占有和永久都是属于丑陋。

    陆采芹念叨着收获的清醒,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在哪里,是什么时候,在干什么,怎么什么都没有,可又隐约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恍恍惚惚,迷迷蒙蒙中,传出轻柔的声音:“时空皆无,万物未生,惟有我。”突然轻声停了下来,充满好奇问道:”“我是什么?时空与万物又是什么?若它们没有出现,问题和答案为什么会分开?若他们已经出现,我又是如何知道它们的?”言辞渐趋低落,终于静寂无声。

    时间在静静的流逝,时间在静静的流逝吗?我在等待,才感觉到时间的存在,若没有我的等待,也就没有时间的流逝了。我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有我?

    无边无界,无时无尽,无生无死,无意无念,无觉无灵,无魂无器,无道无术,无势无力,无中生有,无我众生。

    忽然亮起一点光,随之爆炸成耀眼的白,灼热向十方奔流,世界在毁灭中重生,遵循着秩序趋向于混乱。似乎传来声巨响,可是什么也听不到。过去了漫长的时间,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眼前的白色消失了,又变成了一团黑暗。

    陆采芹感到了新的黑暗,不是之前经历过的,眼前虽然漆黑,却孕育着无尽的生机。

    果然,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渐渐出现点点的光,迅疾的汇集成一条线,而几乎在同时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色彩,五颜六色,万紫千红,那绝不是笔墨所能描述的缤纷灿烂。陆采芹的眼睛惊愕于这前所未有的美丽,同时耳朵也际遇了同样的震撼,那千啭百回,万物共鸣,天地同奏的洪流,涌过身体,直抵灵魂,抚慰着自己触达的每一处,灼热已经变成了温暖而清爽的风,吹拂着包融着这个新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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