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河那边，是冰块破裂的声音，隐约中伴随着刀剑的声音。
不一会儿，传来了河水流动的玎玲声，空气中伴着丝丝血腥味。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刹那间马蹄声起，急匆匆地往林子里奔去。
*
已入春许久，江南的薄雪早已退去，冰雪消融，水乡的灵魂流动。绿芽冒尖，浅浅绿意覆盖着水乡。
近几日雨下的勤了，虽是沥沥淅淅的小雨，但下的徐清心中不安。
往年也是入了夏才开始连绵不绝地下梅雨，今年下的早了。
细雨被凉丝丝的风一吹偏了方向，雨丝伴着凉风落在徐清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徐清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小姐，先回去吧，大少爷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栖枝弯臂间搭着一件纯白披风，徐清伸手取来，往身上一披，拿起廊下的纸伞走入雨中。
栖枝叹了口气，拿起伞提步跟上。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徐妗，徐清步子顿了顿侧身想从另一条小路绕出去。
刚侧了个身就被徐妗逮住了，“去哪？”
徐清身影一顿，叹了口气，认命般转过身，嘴角挂上笑，“姐姐。”
徐妗的声音是软柔温和的，性情也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徐清的声线也是温软柔和的，但性情比起徐妗的温柔还要活泼一些。
徐妗了然地笑着，牵起徐清的手往回走，“今年的雨下的早了。”
徐清任由她牵着，闻言轻轻应了声。
脚边的新芽沾着雨水，叶面上的雨珠汇聚成一大滴落入土地中。
“过不久就该入夏了，梅雨时节最是容易发洪水，这几日爹爹和大哥三哥都在这一带的河域忙着，京城也派了人来，清清，大哥说了，近日你就不要出门了，乖乖待着，好吗？”说话间，徐妗牵着徐清回到了廊下。
徐清嘴上应着，心里却盘算着其他。
徐妗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个妹妹性子温软，待人和善，却又有些跳脱，喜欢往外跑，姐妹俩性子到底不大相像。
徐妗又嘱托了几句，起身拢了拢披肩，像是准备离开。
徐清抬手扯住徐妗的袖子，“姐姐，京城来人是来帮忙防洪的吗？”
徐妗唇角一顿，眸中笑意微敛，“不清楚，你乖乖的。”说完，轻轻地拍了拍徐清的手，转身打起伞走进雨幕中。
徐清起身，在廊下目送徐妗的背景，又瞧见徐妗停了下来。
在细雨中，徐妗的面容模糊了许多，看不真切，声音柔柔的像是乘风而来。
“清清，明日姐姐要随母亲去寒山寺祈福，你留在家里。”
徐清应了。
徐妗唇角挂笑，背影消失在院口。
待徐妗离开后，徐清敛了笑，脱下披肩进了屋。
栖枝给她倒了杯暖茶，徐清捧在手里，盯着杯中泛着涟漪的茶水思索着。
“小姐？”
“嗯。”徐清回了神，“爹爹大哥三哥不在，母亲和姐姐明日要去祈福，我明日留在家中，你去探探消息，京城来了什么人，来做什么的。”放下茶杯，食指轻扣杯壁，“叫歌槿过来吧。”
“是。”栖枝应了声，退出了屋内。
杯中温茶一点点变凉，歌槿进屋时，携带着雨中寒凉，鬓间碎发被雨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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