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么说的？”
“嗯。”
日沉天边，星月隐现，老人叼着烟袋抬头望天，屋内的话语时不时飘过耳边，他恍然无闻。
“没有漏掉什么吧？”
“应该没有，他们谈话的时候我就在屋里。”名为大牛的汉子此刻正弯着腰，满脸谄媚。
“嗯——”声音拉长，那双细针样的瞳孔看着汉子，汉子就像被刺了般，身体微抖。
“没有，绝对没有。”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听的是没有，但杨秉笔有没有背地里说点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啪！”鲜红的巴掌印立马浮现在汉子脸上，坐在凳子上那人甩了甩手，“这一巴掌是因为你对杨先生不敬。”
汉子磕头如捣蒜，刺眼的红色渗出，印在了地上。
脖子传来柔软的触感，汉子的动作顿时停下，“肉，是赏你的，我讨厌哭闹的孩子，所以听话的孩子才有肉吃。”
“咚、咚、咚……”汉子又开始磕头，只是与之前相比，更快，力道也更大。
天空暗黄一片，夹杂着让人不适的红，照着整片天地如人间炼狱。老人哀伤地想道：“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里也确实是炼狱。”
“杨先生，米我就放在桌上了。”
老人苦笑道：“老朽只不过是个奸诈小人罢了，当不起先生二字。”
“杨先生还是太过偏执一端了，在我看来，为了这村中乡里人肯放弃自己秉持的东西，这可比那些守旧的老顽固更当的起先生二字。”
赞许没有回应，老人眼中，天上繁星未变，月光亦凉似当初。可老人心中与当初相比，却是天壤之别。
那人也是习惯了，满不在意地继续道：“那么杨先生，我们就先告辞了。”
眉毛抬起，想起那人的身上带着兵械，老人低头看着烟袋杆上的“浩气”二字，试探性地问道：“不放心吗？”
“毕竟是多事之秋，我们也得确认下他的身份。真要是官府的人，也好早做准备。”
老人吐了一口浊气，“你们不是说，那只是路过的外人吗？”
轻笑声在背后响起，老人皱起了眉头。
“我这么说，杨先生你真就那么想吗？”
“为什么杨先生想要他是过路人呢，难不成害死这不相干的人要比把官府的人送上黄泉更能让你好受些？”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一句话近乎是在耳边，“杨先生莫非还对庙堂上的抱有什么希望吗？”
老人霍然转头，却看到那人在几步之外。
“路是自己选的，选了就好好走。杨先生还请自重，我们就先走了。”
看着背影远去，老人的嘴嗫嚅着，但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伸出那粗糙干巴的手指，顺着烟袋杆上“浩气”二字勾勒。
那人走出村口，扭了扭脖子，传来一段爆豆声，“走吧。”
在村口坐着，或提枪或持刀的两道如门神般高大身影站起，跟着那人走向村外树林。
茂密枝叶遮住白月星光，原本静谧的树林只有晚风动叶声与夏日蝉鸣声合奏，可此时缺多了些不协调的突兀声音。
透过枝叶缝隙的一点点光亮照清了三道身影，虽与村口前的那三位体型相同，但已不是常人模样，赫然是三只妖怪。
走出村子之后，那三位就穿林踏草快速疾行，为了能更快一点，他们打算抛掉点小心谨慎，不去隐藏自己的行踪，全力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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