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笨蛋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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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龙水庄内苑处的一间卧室内,烛火摇曳倒映出叶三娘,王露权、墨念韵三张神色各异的面孔。叶三娘目带怜意坐于床榻旁她接过王露权递过的毛巾,轻轻拭去床上女娃额头上的汗珠,从墨念韵口中得知女娃本是渔庄子弟却惨遭大难,一夜之间亲属尽被魔教右护法江左屠戮无一活口,只余她和一位貌似哥哥的青年。那青年被江左掳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个孩子恐怕以后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叶三娘摇摇头,将拭去少女汗污的毛帕再次浸入水中,仔细搓洗。

    “啧啧啧,天生剑骨!没想到我老王头这辈子还能再见到除了千山雪那个老女人以外的天生剑骨!”王露权双眼放光盯着床上眉唇皆白,面无血色的少女,那副模样惹得叶三娘不知怎的心中没来由烦恼,方扭干的毛帕直接摔在他脸上,骂道:“你个死老头羞不羞,盯着人家一个女娃子看,人家这岁数都能做你孙女了。”

    “嘿嘿。”王露权干笑一声,“三娘,三娘你莫恼,莫恼噻!”说着,他捧着从脸上摘下的毛帕跪蹲在叶三娘身前,一脸的赔笑生怕又恼了这位十几年久处亦怦然的心上人。

    “这不是没见过嘛。天生剑骨除了千山雪这个老女人,整座江湖,整个神州浩土咱们也没听说过还有哪个了?再往前也只有五百年前真武宫的真定道人,可真定道人也是五百年前的人物了!这是真是假全凭真武宫上下一张嘴,又不像墨阁主师父是个活的!墨阁主十息破四境,灵秀峰上大典直入大宗师之境!她也是天骄般的人物,不也没有天生剑骨嘛。可现在床上就活生生躺着一个天生剑骨,我老王能忍得住不多看几眼吗?”

    王露权的叫屈并没有使得叶三娘心软,不过倒也是慈悲的绕了他,只是老王头嘴角上少了几根花白的胡须。

    “叶姨,您确定?”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墨念韵终于问出了两人心中的疑惑。

    叶三娘甩掉手上花白胡须,一旁捂嘴呲牙的王露权连忙接住,嘴里念叨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若是闲时,叶三娘免不得给他个白眼。但看着那张神色严肃,却又稚气未脱的脸,她叹了口气,坐回床榻替女娃拢了拢绸被,说道:“开始我也以为是自己搞错了。后来为了确认我又鉴察三次,的确如书上所说:这孩子是天生剑骨!”

    “小墨。”叶三娘回头望着墨念韵道:“你虽然天资非凡,不到双十年华就入了宗师之境。可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达老阁主那般境界除了天赋之外,你还需要很大的机缘!这座江湖,天骄妖孽比比皆是,可渡了苦海到达彼岸的少之甚少!别的不说,就说我和老王头当年那个江湖,各门各派引领风骚的天才妖孽也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当年火神宫的小火神如今的神王方尘虎,水仙宫的阴姬,还有真武派的天外神剑沈墨。这些人如今都是执掌牛耳之人,可你不知道他们走到这一步,却比原先的步伐慢了整整五年!”

    “为何?”

    这些人的名字,墨念韵并不陌生,相反她时常听自己师父千山雪提起过。

    “那是因为他们遇上一个比他们更强,更无敌的人。”

    王露权苦笑摇头,似是感慨的看了叶三娘一眼:“那样一个人做我老王头的情敌,我老王头不知该是幸还是不幸呢?他们这些天骄太过一帆风顺,遭遇强敌后,心境崩毁!一时难以自解,误入歧途,武道修为一落千丈!若不是后来这个江湖没有了那个人的消息,那个人也从未出现过,这些大人物能不能再次站起来都是个未知数。你叶姨想告诉你的是:你天资不凡,可武道入境太过顺利。若是日后遭遇了困境打击,莫要灰心自我气馁。”

    墨念韵这位沉默少言的烟雨剑阁新任阁主,目光扫过望着她目露担忧之色的叶三娘,微微停顿后眉眼扬起,示意不用担心她。几个呼吸后,她目光落在床榻上她救回来的渔家少女。她向来沉默寡言,幼时藏于母亲身下被母亲手掌死死捂住,不让她发出任何声响,她说不了话,但听的很清楚。惨呼嚎叫,狞笑咒骂,刀剑刺入皮肉,头骨断裂,鲜血坠落地面,火把飞起热浪吞噬周边事物一切的声音,她以为是梦,可那不梦,而是血淋淋的现实!直到师父那一抹雪白劈碎了橙色,她才从噩梦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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