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眼前的“大哥”,完全是一副落泊的样子
汉唐终于出名了——这回是真出名了——出大名了!
这是转年——1992年所发生的事:他的个人专辑是在春天上市的,立刻卖得满大街都是——满大街的音像店里都在飘出他那苦大仇深而又充满力度的歌声,他的身影也开始频频见诸于各种媒体之上,使其在舆论中一跃而成为继老C之后中国最具影响力的摇滚歌手之一(甚至可以不加这个“之一”),广泛走红与载入史册竟在一夜之间同步完成,这可是一般流行歌手难以奢望的“奇迹”——如此“奇迹”发生在我的兄弟、我最好的朋友身上,怎能不叫我喜出望外兴奋异常?!在这个世界上,唯我与庄岩是他成长奋斗历程完全始终的现场见证者——恐怕还不仅仅是见证者……
基于这样一种特殊感受,我便萌生了一个简单而又朴素的愿望——专程去看望一下庄岩——因为只有他才有资格和我共享这种感受!我想得单纯极了:我们哥俩也是好久不见了,坐在一起喝上一顿,为我们的远在异乡的另外一位兄弟庆祝一番,即便现在庄岩不认这个兄弟和朋友了,但他在此人什么都不是的年代里无条件地帮助过他,就应该有很大的成就感(搁我肯定如此)?
于是我便下了山。
我在一把推开庄岩小屋的门见到他的第一面所说的第一句话是:“老三这回是真出名了!出大名了!”
庄岩躺在他那张散发出一股****味的小床上,一言不发,像个死人!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又说:“你听了他的带子没有?真是挺牛B的!他的好歌倾巢而出……”
“听个屁!我哪有闲钱买他的带子听!”庄岩终于爆发了,“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出名,他出名关我屁事!”
一瓢凉水兜头而下,让我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幸亏他又开口了:“老二……有钱没有?有钱就请我喝酒!”
“有!有!”我几乎是赔着笑脸对他说,“我这么大老远跑来,就是找你喝酒的!”
于是这顿酒的滋味全变了。在他学校门外的一家小饭馆里,我说话时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老三”、“汉唐”这些字眼……几杯白酒下肚之后,我方才发现他脑门正中怎么贴了一块创可贴,便问他:“你这儿……怎么了?”
“一点小伤,打架打的。”他满不在乎地说,然后贪婪地自饮一杯。
“跟谁打架?”
“一家饭馆的伙计。”
“操!你怎么跟饭馆的伙计打上了?”
“我兜里没钱,白喝人家的酒,人家能不打我吗?”
“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唉!那天,我接到成琳从巴黎寄来的一封信……主要是写她在那边的学习情况,字里行间还有点旧情难忘的意思……我读了以后憋屈得慌,啥也没想就近冲进那家饭馆要了瓶酒……等把一瓶酒喝完结账时才发现身上没钱……”
眼前的“大哥”,完全是一副落泊的样子,让我瞧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对他没完没了地要酒,我是一概满足,其结果是:我把一个吐了自己一身吐了人家一地的醉鬼搀扶出了饭馆,来到夜晚的街头,一阵凉风吹过来,把一个冰冷的念头吹进我的头脑:此时此刻,如日中天的歌坛新贵——我们的兄弟汉唐在干吗呢?
我承认:我的想象力已经不够了!
党帆:结果却大大出乎了我的想象
夏天到了,罗马大哥回城看望爹娘,我又拉他看了一场我和乐队的演出,在这场演出中我唱了几首最新创作的歌曲……他听罢未作直接评价,只是对我说:“你还窝在这死水一潭的废都里干什么?带着这些歌快去北京呀!咱现在不是朝中有人嘛!你就去投奔汉唐,让他把你朝圈子里带带……你要再窝在这儿,满足于挣点小钱过小日子,我觉得就是浪费生命了!”
在人生中的某些关键时刻,当自己执迷不悟时,真需要“高人”出来指点迷津——诗人罗马大概正是这样的“高人”,加上他口才好,说话向来富于煽动性,我一下子被他说服了——关键在于我原本就有那么一点蠢蠢欲动!迟迟未动是对自己的作品信心不足,所以一直在暗中积蓄着力量。三天后的黄昏,我已坐上了直达北京的42次火车。乐队里的其他人,没有一人愿意随我去,说穿了他们是怕去吃苦,已经习惯了小富即安的生活,在长安城的宾馆和酒吧里唱一唱已经很满足了,本地人保守加懒惰的本性暴露无遗——但也怪不着他们,人各有志,连我相恋两年半的女朋友也不愿意跟我走,我只好只身一人上路了,就像汉唐当年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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