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跟我吃苦了，感到委屈了？”他操起毛衣往身上一边套一边暴躁地说：“换房子，换房子，就我们现在这个条件有气力换房子吗？”他提上裤子，系着腰带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就算换房子也不能急在一时，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叶子固执地说：“听说可以办公积金贷款，你到单位打听打听。”
苏宁心烦意乱，她明明在故意找碴儿吗，以前自己想换她都不换，这是怎么了，是谁影响了她。他忍不住吼道：“现在咱们家就我一个人挣钱，能供得起房子？你是不是太不现实了？还是觉得跟我这几年委屈了？有什么想法直说。”
她眼泪扑簌地望了他一眼，扭头到卫生间重新洗了脸，收拾得整整齐齐，准备推门而去。
“你到哪儿去？”
她没理他，也没停下脚步。
苏宁一脚踢翻了茶几，水壶、水杯滚了一地，这里越来越不像家了，就算住旅馆也得按时给服务人员个交代。
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街头巷尾充斥着铺天盖地的商业广告，处处渲染着浓浓的节日氛围，苏宁像个外星人冷漠而负气地从繁华中踩过去。他走进科里时，张放正在鼓动一个病人做手术，那是一个普通民工，皮肤黝黑粗糙，目光浑浊迟钝，脸上流露着一种无知、迷茫和卑微。
张放斩钉截铁地说：“病情不能再拖延了，必须马上手术。”
病人低三下四地问现在年关了能不能拖到年后，张放傲慢地说：“万一将来有什么病变，可就不是现在这几个钱了。”病人显然被震住了，对病情问了再问，张放脸上渐渐显出一丝不耐烦。家属一旁战战兢兢地不断说好话，张放说：“有了病就得快治，不治的话将来万一恶化了就麻烦了。”家属吓得脸都走形了，劝病人听医生的话，不要心疼钱。
病人神色凝重地仰脸合上眼睛，两滴眼泪像两条可怜的虫子被他用袖子抹去，他捏紧拳头痛苦地思索了至少五分钟，睁开眼后，咬牙同意手术，张放脸上重新有了温度。
随行大夫和实习生相互递了一个眼色，没有人敢多说话。没有人会说张放收病人有什么错，但所有人看着病人那张无知敦厚的脸，都会替他感到悲哀。就算大家知道他们贫穷，又能怎样，张主任肯定会说，我们是医院，我们不是慈善机构，行善积德没问题，谁给我们发饭票？
这个病号一个月才挣几百块钱，不知道他几时能还得起几千块钱的手术费。
张放交代给这个病人用进口钛板，大家都不说话。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就为了器械商给的提成吗？其实这个病人只是右下颌的一个非移位性骨裂，咬合关系良好，没有什么改变。
下午准备手术时，苏宁说：“可以做个颌间结扎，病人其实不用住院。”进修的刘医生连声附和说：“他们那里也是这样做的。”
张放说：“病情不一样，我是主治医生，我最了解病人的情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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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固执地说：“听说可以办公积金贷款，你到单位打听打听。”
苏宁心烦意乱，她明明在故意找碴儿吗，以前自己想换她都不换，这是怎么了，是谁影响了她。他忍不住吼道：“现在咱们家就我一个人挣钱，能供得起房子？你是不是太不现实了？还是觉得跟我这几年委屈了？有什么想法直说。”
她眼泪扑簌地望了他一眼，扭头到卫生间重新洗了脸，收拾得整整齐齐，准备推门而去。
“你到哪儿去？”
她没理他，也没停下脚步。
苏宁一脚踢翻了茶几，水壶、水杯滚了一地，这里越来越不像家了，就算住旅馆也得按时给服务人员个交代。
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街头巷尾充斥着铺天盖地的商业广告，处处渲染着浓浓的节日氛围，苏宁像个外星人冷漠而负气地从繁华中踩过去。他走进科里时，张放正在鼓动一个病人做手术，那是一个普通民工，皮肤黝黑粗糙，目光浑浊迟钝，脸上流露着一种无知、迷茫和卑微。
张放斩钉截铁地说：“病情不能再拖延了，必须马上手术。”
病人低三下四地问现在年关了能不能拖到年后，张放傲慢地说：“万一将来有什么病变，可就不是现在这几个钱了。”病人显然被震住了，对病情问了再问，张放脸上渐渐显出一丝不耐烦。家属一旁战战兢兢地不断说好话，张放说：“有了病就得快治，不治的话将来万一恶化了就麻烦了。”家属吓得脸都走形了，劝病人听医生的话，不要心疼钱。
病人神色凝重地仰脸合上眼睛，两滴眼泪像两条可怜的虫子被他用袖子抹去，他捏紧拳头痛苦地思索了至少五分钟，睁开眼后，咬牙同意手术，张放脸上重新有了温度。
随行大夫和实习生相互递了一个眼色，没有人敢多说话。没有人会说张放收病人有什么错，但所有人看着病人那张无知敦厚的脸，都会替他感到悲哀。就算大家知道他们贫穷，又能怎样，张主任肯定会说，我们是医院，我们不是慈善机构，行善积德没问题，谁给我们发饭票？
这个病号一个月才挣几百块钱，不知道他几时能还得起几千块钱的手术费。
张放交代给这个病人用进口钛板，大家都不说话。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就为了器械商给的提成吗？其实这个病人只是右下颌的一个非移位性骨裂，咬合关系良好，没有什么改变。
下午准备手术时，苏宁说：“可以做个颌间结扎，病人其实不用住院。”进修的刘医生连声附和说：“他们那里也是这样做的。”
张放说：“病情不一样，我是主治医生，我最了解病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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