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拒绝宝马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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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大赛体现了我的实力,但我完整地推出自己的设计理念却是在随后的一次商业演出中,这也是我第一次系统地展示自己的创作能力。

    那是我们这儿号称实力最雄厚的一家文化传播公司成立的日子,为了显示它与众不同之处,公司特地组织了一次专场服饰秀,他们从我这儿订了三个系列的服装,把那次形象小姐大赛的前十名都请来了。到这儿,我不得不再说说我的那套与众不同的裁剪法,十佳形象小姐的晚礼服我设计成改良后的旗袍,面料选择的是当时非常流行的一种科技面料,上面缀满了圆点亮片,这种面料虽然流行,但在我看来却还没有人能像我这样将它做得合身,这或许是这种面料的特性决定的,可我的裁剪却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面料可以像皮肤一样贴在身上,而且从效果上看,我做的礼服很明显是由几个截面组成的,这也使视觉上非常舒适。可能这一点,也是那些只会画效果图的设计师无法和我相比的。

    这个系列的晚礼服推出后引起轰动,恒新公司决定增加一场商业演出,据说票价高达五十元,地点选择在我们这儿最大的一家电影院里。那天还出了—件事,公司副总经理段宏在演出前突然找到我,他显得很兴奋也很神秘,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问道,你跟她们熟不熟?他是指这些形象小姐们,后来我知道其实是专指第七名李春云。他问我能不能找李春云谈一谈,有人看上她了,他指了指台下。我们站在幕布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个微微秃顶的中年人。台湾老板,他说只要这个李春云陪他半年------因为他在这儿只呆半年时间,外面那辆宝马车就是她的!段宏说到这儿眼睛已经发亮了,显然他自己都被这桩事情打动,他正在面对—个奇迹。而且,还给她五十万,再买套房子……实话说,这样的事我也是头一回遇到,有期限,有价钱。那时候还没包二奶的说法uff0e最流行的婚外恋,我们这儿叫做“搭偏厦”,也需要暗中进行,但到底它还是个情感活动,以感隋为根基,人们还不大习惯交易,尤其这么大数额的交易。

    我笑起来,我对段宏说你让我去讲,不是把我当蜡烛,明摆着让我去讨骂吗?我自然没去,但段经理肯定去了,如果他没去,或者说李春云答应的话,都不会有下文了,毕竟那是—个庞大得无法拒绝的数目。

    演出的间隙,我在走廊上遇到李春云,她当时正呆呆地望着窗外,侧身时我发现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看情形我就知道段宏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说到底这件事也是李春云自己的事,所以我想回避,但李春云却把我叫住了,她把刚才段宏求我办的那件事又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最后李春云说,“程哥,天,我哪儿是这种人嘛,这些家伙,也不知道得了人家什么好处,好像—个天大的好消息一样给我来报喜……”

    “我知道,他刚才还想让我来跟你说-你也不要怪他,他可能也是好心,对很多人来讲,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对不对?”

    “真的,程哥,我是真喜欢这个表演才来的,没想到……”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现在这世道什么人没有,只要你做得正,还怕什么?”

    看得出李春云是真的在难过,替自己难过,替时装表演难过。那天她甚至没等演出结束就离开了,以后她也再没有参加类似的活动,我也没有再遇到过她,我猜她大概正过着她喜欢的那种恬静而平实的生活。后来一想起这件事,我就会想如果换到现在,甚至哪怕只是换一个人,不是第七名,是第五名,第九名或者别的名次,很可能当时都不会是这种结果。也许像她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吧,一想到李春云时我心里总会充满了敬意,渐渐地这个名字也变成了某种象征,以后只要有人说世风日下,××报上说有人为了五块钱杀了人,这时候我往往会想起她,是的,有人会因为五块钱杀人,但也有人会为了尊严而拒绝上百万的财产uff0e这个世道并没有坏到底。我真希望他们看着我一九九五年时我从职大服装设计专业毕业了,学校将我的一个服装系列作为优秀作品送去参加首届服装设计大赛,沈卫星的毕业作品,其实是我替他完成的,也参加了这次大赛。我得了一等奖,沈卫星得了个三等奖。获特等奖的是一位服装厂的设计师,据说她的面料都是专门从香港采购来的。这次省里举办服装模特大赛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十月在昆明举办的—个服装模特大赛选拔参赛的选手,因为也是首届,省里非常重视,文化厅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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