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尺男儿,只是像小孩一般哭着,也不管一旁男女老少正在尴尬看着,只是抱着膝盖嘤嘤哭着。
大虎不情不愿哄了他几下,无果。就破罐子破摔般破口大骂,“只是区区一位柳姑娘,你为什么要像个鸳鸯一样痴情,世间好女子多了是了。缺了这一个相好离开两年,就不记得旧爱,贪恋新欢的变心女子,又如何了?大伙不还是好好过着日子?要我说,你可真是不争气,窝囊!”
“我不想争气,我只想跟平儿姑娘过日子……”
“你啊……唉。”大虎再也无话可说,骂也骂不动,只得由得他去了。
那寅帕眼轱辘一转,故作神秘的悄咪咪对马化说道:“我猜啊,那女子肯定是对你还有意思的,但是嘛,你足足有两年没有看过她了,一来就急急忙忙去找她,也不准备点礼品。女子这种表面神神秘秘,不让你知道,却又是非常渴望收到一些小东西,来点情缘佳话话本里头的调调的。”
“你这家伙,好事不教专教坏事。”唐氏小娘有些脸上发烫,赶紧掐着那寅帕的腰部,有些娇嗔,寅帕只好搂着那唐氏走出去,“我们去逛街,你可要好好学习我刚才那话里面的精义,女子呢,是要哄的呀。”
马化则是一点都听不进去,只是喃喃:“对了!大虎哥说她会嫁给江家,她现在还在自家,说明还没过门,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我这就去江家,我这就去江家。”
燕丹生刚转头想劝劝他,他又一溜烟跑出去了,洪义赶紧也拉着燕丹生追了出去,防止这痴傻的大男孩想不开。
南浦县城,江府。
马化还没进得府门,只是凭着一身旧时日偷儿手段扒在墙头,仍然是听到了极其清朗的朗诵声:“匪风发兮,匪车偈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韵调自然,清澈有力,闻之浑然感觉此人应当心中有一股正气。
马化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此人终究是比他优秀许多的,若是平儿姑娘要嫁于的是这等大才子,好像也是比嫁给他这种一无是处的匪盗,她会更加幸福。但他踌躇了一会,还是将将跳下矮墙根,向前探去。
那果然是个神腴骨秀的好个清朗男子,才看见马化悄咪咪靠上前来,也不慌张抑或气恼,只是继续大声朗诵:“匪风飘兮,匪车嘌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
而后笑道:“南华真人尚且以妻死而喜悦奏歌,我又怎会赶走一个有缘的客人,来来来,请您落座,我为你沏茶!”
马化自诩堂堂大男人男子汉,也不怕此人暗算,直直落座,看着这位不知名姓的江家人给他沏茶,茶壶、盖子、杯子、筷子互相敲打,发出如同鸣禽、飞瀑一般清亮的脆响。
滚烫热水煮开,蒸汽弥散开来,给那木雕窗栏、红木小几铺上一缕如纱薄雾,也将那太阳从房屋之外触及之处更显柔和。但湿热的气息仍然同那些太阳炽烈的照射烘得有些像个窑炉,一个烧去耐心,让那猫爪挠心的窑炉。
马化也不知挪了几次屁股,放了又举几次难以安分的手,但这些繁文缛节一般的泡茶方法还没结束,仅仅只算是个开始。
江家主人神态静默安详,将滚烫开水倒入有小小托碟的带盖小碗。又将盖碗其中的水斟入茶杯。两只茶杯满盈,又倒入茶盂里头。夹起一撮干茶叶,丢在烫热盖碗里。接着便是茶壶中滚水倾泻而下,唤醒杯中干叶,不知名的香味混合着蒸气弥漫开来。
“茶能养身,依然养心,茶水太过滚烫,不如我们边等边聊。大侠是否梁上君子?若是,那不必躲避掩藏,府中没有半个家仆,也没有值得一看的财宝,说来好笑,我是这府中最后一个姓江的,却半分江家的豪气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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