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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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自小生长在孤儿院里的罗伯而言,“家庭”一直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汇。尽管赫特伯里的院长一直强调“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但他从未打心眼里把这个狗窝当作自己温馨甜蜜的家园。

    在他的记忆里,父母就是两只幽灵。他们并没有具体的外形,只是时不时出现在他的梦里。他的确憎恨他们,恨他们像丢垃圾一样抛弃自己,但他依然思念着他们,特别是在被那些大孩子像虐狗一样虐待时。这地方只给他留下了遍体鳞伤。

    然而,有一天,他的人生开始巧妙地向着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轨迹迁移。那是个星期四,是孤儿院的开放日,也是这地方所有孩子的幸运日。罗伯并不期盼着能被看中,他又瘦又小,身体虚弱,长得也不好看,也许唯一的优点就是聪明——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一点。他悲哀地坐在自己房间的大落地窗前,看着那些富有的先生太太们进进出出,为自己可悲的命运而叹息着。

    下午三点左右,他看到一辆朱红色老式轿车趾高气昂地驶进了孤儿院。车上挪下来一个可笑的大胖子,身材臃肿不堪,头上像模像样地戴着一顶雪地帽,戴着墨镜,身穿褐色貂皮大衣,手里还握着一把短棍手杖——看着就像个盲人。院长像条狗一样毕恭毕敬地迎着这个笨拙的家伙,似乎他是个什么大人物。

    “快点,孩子们,到楼下集合,有一位仁慈的先生来了。”孤儿院的阿嬷催促着。罗伯本来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但当他看到,这位大腹便便的可笑绅士向着窗户中的自己做了个憨厚的鬼脸时,他改变了想法。尽管他并不确定那是做给自己看的,毕竟像那个男人那样的上层阶级人士没有任何理由会对一个贫穷肮脏的小孤儿做鬼脸,但他依然愿意相信——这个男人是特别的。

    孩子们整齐地排好队,站在孤儿院简陋的大厅里。那个男人迈着装模做样的四方步,走过一个又一个孩子。罗伯看到他逐渐靠近,感到一阵紧张,以至于不敢看向男人的方向,生怕他认出自己,却又盼望着他能认出自己。

    “你,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罗伯感到有人用棍子戳了戳自己,抬头一看,发现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罗伯。”他小声回答,内心一阵震颤。

    “好。你多大了?”

    “十岁。先生。”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止不住颤抖的声音。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很简单的那种。”

    “当然可以。先生。”

    “好,很好。你觉得,今天我会带你走吗?”

    罗伯抬起头,与男人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睛躲藏在墨镜后,让他感到不安。“会,先生。”他肯定地回答道,那语气把他自己都吓到了。

    “为什么?”

    “因为如果您不喜欢我,像您这样高贵的人士绝不会浪费时间和我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小贱种说那么多话。我说的对吗,先生?”

    男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喜欢这孩子,他真聪明!院长,过来!”他向远处的院长招了招手,那个丑东西立马跑了过来。

    “我要认领这个孩子作为我的继承人。今天我就要带他走,马上。快给我准备好,明白吗?“

    “明白明白,大人,都听您的!“院长卑贱地笑着,一把拽住了难以置信的罗伯,”小子,快跟我走,我得给你收拾收拾。“

    院长拽着罗伯来到一个空房间。他关上门,转过头来狠狠地抽了罗伯一巴掌,打得他几乎摔倒在地。

    “混蛋东西,怎么会是你呢?大人看中的竟然是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他指着罗伯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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