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滑下树来,回到船上,再等了一会儿,水门重新开启,轻艇犹自候在附近,等他们行出来,一齐在船头向轻艇恭身行礼,口称“多谢侍郎解围”。
船帘揭开了些,姚元之探首打量他们几眼,道:“想是张昌宗觉得一个小婢不值得大动干戈,干我何事?今日不过因为尔等眼迷了,误将船划到我的内宅,何必相谢?”忽然他注意到谢无量,又问道:“这位小兄弟有些面善,先前咱们可有见过吗?”
谢无量只好说:“晚生谢无量,曾跟家师出入刑部打理一些庶务,遥遥见过侍郎一两次。”
姚元之之微微一笑:“原来是孟将兄的门生。我脚上的伤一直不见好转,近些日子都不能去上朝应班,你回去后替我问候他吧!”
谢无量恭敬应下,这才叫船家划船离开。他们原路返回,明琅遂安慰那女孩子:“你听见了?你主子觉得丢了你也无所谓,事后不会找你的。”
女孩半信半疑,怯怯地点头。她又问女孩的姓名、家乡何处。
女孩抽抽咽咽地说:“我叫芸儿,被卖入府两三年了,只是学些器乐,本来只有府里家宴时才传我们这些乐工,也从不出府。今日突然叫我们去伺酒……”她苍白的脸颊陡然涨得通红,十指紧紧攥着襦衫襟子,不住地发抖。
众人见她这模样,料想是有酒客趁兴轻薄,她羞愤不禁,这才投水求死。但听她承认确系张府奴婢,他们也觉得为难。
须知是时主婢界限分明,虽说主人擅自打杀奴婢也会科以处刑,多半极轻,而奴婢伤害或反抗杀主都是重罪,主人对其奴婢差不多可说操控生杀大权,难怪这小姑娘获救之后还要求死。
明琅下意识地看向谢无量:“你不是很聪明吗?快想个法子救救她。”
谢无量道:“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来,好在张昌宗并不很在意丢了个婢女,咱们先把她藏起来,慢慢想办法就是。”
明琮心想也只有如此了。眼见篷船行回船行,他又多给了船家些钱,叮嘱他万不可将今日之事跟别人提起。
船家赶紧点头:“客官救人行善,小人不会跟别人乱讲的。”明琮见谢无量一身湿衣,就招呼他跟自己回去换件衣裳。
一行人回到明府,兄妹俩趁老松没注意,各自领人去自己房里换好干衣。明琅叮嘱芸儿:“这几天你千万别出门,我会跟大伯说逛市集时见你很机灵,就买你回家,将来随哥哥回乡伺奉家父。府上任谁问起来,你也要这样回答,记得吗?”
芸儿含泪跪下,冲她磕头道:“多谢姐姐救命大恩,芸儿记下了。”她又出去端了些吃食进来,让小姑娘用了些。听得明琮在外呼唤,遂让芸儿乖乖待在房里,这才走出去。
两人过去偏厅,老松只当是明琮带回的客人,正叫小厮张罗茶水。明琮笑道:“松叔不必张罗了,我跟谢兄弟先前有过一面之缘,来路上遇见了,请他过府坐坐,有我和琅儿招呼他就行了。”
谢无量抬头见明琅又换上男装,心头一松,也不再拘谨,明琮便问他今日怎会无巧不巧打那里经过。他回答说:
“实不相瞒,之前小弟洛府及周围打听玉素时,洛家的老院公说洛拾义颇宠玉素,又有心纳她为妾,指了两名侍女侍候,平时跟府中其他下人甚少接触,除了洛拾义带她出游时,她得知伺候的马奴也是高丽人,颇念同乡之谊,偶尔见着了免不了多道上几句。”
明琮不免有些后悔,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只是大伯那样一说,就没再坚持。
谢无量道:“我也盘问过马奴,但他声称玉素最多只跟自己说些故乡旧事,没透露别的,自己只负责替洛府买马看马,身份低微,也没替府里办什么了不得的差事。这说法本来没问题,只是我瞧马厩并没有多少马匹,离开时就顺口问了洛院公一句,他却说事发之前,洛拾义数度派马奴去采马匹,所以我才去市司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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