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跑了老婆实实在在轻松了一阵子之后,吴桐渐渐感到目前的生活形态并不适合自己。最初大有解放之感,但“解放”的代价已渐渐令他难以承受。问题是多方面的。首先是想儿子,从儿子降生就没分开这么久。虽一两天能通一回电话,但已明显感到儿子对他的态度日趋冷淡,回答他的问话亦很不耐烦,三句两句之后就说要去学习,不肯再讲。有一回竟然不称呼他爸爸,跟他妈妈学叫吴总,弄得他悲从心来险些掉下泪。儿子还小不懂事,并不晓得“吴总”对他的未来前途意味着什么,那是“吴老师”所难以企及的。可要这么继续下去,儿子最终会不认他这个爸爸。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再就是属于隐私范畴的事体,毕竟是个年纪不老身体不衰的中年男人,长时间当光棍(是真光棍不是假光棍)也着实不行。事实上在与双樱分开半个多月之后,这个问题便悄然显现,且时间愈久便愈显其急迫性,没着没落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当然如单纯解决性之所求,对他来说并不成问题,问题在于他坚守“红旗不倒”,不要“彩旗飘飘”,事情便没有变通,便陷入泥沼。有一次他把自己的苦衷说于毕可超,不料召来毕的一通抢白,说他活该,有自由不充分利用就等于没有,是不让人可怜的。听了他倒没生气,反而笑了。至于为什么要笑,他却不太清楚。
在学校门口下车,他让小汪回去,他考虑到与双樱见面可能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不想让小汪看见。
学校还没放学,他先到附近的小铺给儿子买了他喜吃的果冻,用塑料袋拎着,然后选一处僻静又视野开阔的地方,在那里等候。他在心里数算了一下,离上次接儿子时间已过去两个多月了,不知怎么有一种隔世之感,好像站在这里的不是真实的自己,“爸爸”和“老公”的身份不再,他只是被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拒之于千里之外的“吴总”。他脸上不由泛出一丝苦笑。心想“爸爸”和“老公”的角色咋就不能与他妈的“吴总”和平相处?在别人家里可以,在自己家里就不行,真是咄咄怪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双樱?还是自己?如果放在从前,他会坚定不移地认定错在双樱,墨守陈规不能与世俱进。但在身任“吴总”若干时日山游走了花花世界的今天,他开始对原来的信念产生了怀疑,认同双樱的耽心并非多虑,而是很实际很现实的,男人面对的诱惑太多,许多情况下唾手可得,好男人与坏男人的界线在这方面已很模糊。也许正是缘于这种认识上的改变,才促使他做出与双樱和解的决定。
他看见了来接儿子的双樱,还是那付不变的中规中矩的样子,迈着匆促的步子,从街口走向学校大门口,站下后眼睛便一直从大门望进去,不再转移,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这瞬间吴桐的心头不由一热,从而想念起双樱的好来了,以前不说,自从“开战”以来,一直是双樱带儿子,似乎认定自己是个单身母亲,任劳任怨,不像有些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孩子来制约以至惩罚丈夫。也正是双樱的这种宽和态度,才使得他能在新环境里安心工作,他想就女人这一角色而言,双樱是称职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与双樱搭讪,而不是原来设定的等儿子出来一并相见。他觉得先和双樱单独谈谈为好。他一步一步走到双樱身后,怕惊吓着全神贯注等儿子的双樱,他没立即打招呼,轻轻咳了一声,却不料只这细微之声竟吓得双樱浑身一颤,转过身来之后,她的两眼瞪得大大,像遇见猛兽似的。
“双樱,是我,是我。”他赶紧说话。
双樱渐渐回过神来,却别转过头,不理睬他。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好,讪讪地站着,难以出声。过了许久,他才将一句早已想好的话对着双樱的后背说出口:“双樱,别再闹了,回家吧。”
双樱没出声,肩头耸动了一下,似乎在说:闹的是你呢还是我?
“我……”他欲言又止,他本想像以往那样对双樱说句软和话,不待讲出,学校的学生从校大门羊群似的一拥而出,浩浩荡荡将他和双樱没于其间。当人流在眼前变得稀少,他没发现儿子和双樱,晓得是双樱趁乱将儿子带走。一时间他感到悲从心来,定在原地,树桩样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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