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说,你是这王家幼子,被别郡将士从人贩手中救出,今日刚至家中?”钱鹏坐于监边司大堂侧室,看着那少年立于身前。他虽面带微笑,但眼中已全是狐疑。
一十八年以来,他虽为家族按丁戍边,但家中联系却未曾断过。家书每月四五封,满篇皆是父母警告之言。或言荒雷门旁的金纵门戍边之人玩忽职守,致使门下数郡被妖族屠戮一空,戍卒更是被炼为血食;或言彼方烟霞派,边境被禁地诡物渗透,更是趁机控制了巡查之人,整个门派皆被寄生,震惊朝廷。最终烟霞派举门被灭,连地头都被朝中派来的上仙洗成了一片白地,据说连其首领养的蚯蚓都要被竖切断命。此等警言,未有间断。
十几年来,他就一边锻体炼气,一边读着这些恐怖故事,心惊胆战的站在岗位上。虽说作为监边司主事,他无需日夜呆在一线,但若是因渎职而引发重大事故,怕是要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
没办法,戍卒有多怕他,他就有多怕巡查司。若有巨祸,戍卒倒是可以一死了之,他可是要被巡查司那群小人抓去转送刑慎司的。
而现在,一个无人见过的小儿,今日刚刚返乡,绝境中就有异象犯边,还恰巧正中其家,且其中又有异宝,又为其所得。这小童年幼,却又懂上奉重宝,以图仙途。
钱鹏虽得宝心喜,但他毕竟是大家出身,眼光高些,便立即收敛心神,琢磨一番,发现此事从内到外透漏出可疑气息,故将黎青与小童带回司中,细细盘查。
但这黎青断言自己晓得这小儿,王家父女也常常提起自家有一幼子曾被贼人掠走。又把跑去试图亲近骥家女儿的华阳唤回,问以此事,竟也矢口称是。至于其他手下,因驻守他乡,对此自是一问三不知。
钱鹏一手盘着两枚铁球,另一手轻敲扶手。铁球冰凉,并未报警。扶手油光温润,并无奇光发出,说明连监边司大阵也未察觉异常。而自己也曾借口得宝心喜,触碰小儿头顶,并未触及脉搏异动,气脉涌动,而肌体更是稚嫩,说明并未踏上修行之道。
至此,钱鹏似是放下了戒心,站起轻轻拍手:“你一介凡人,得宝知道孝敬仙师,颇为不易。至于你欲为我之弟子……”他又微微皱了皱眉:“我公事繁忙,无暇教导弟子,且我钱家秘法,向来不传外姓。”
“至于门内宝法,若是没有上司首肯,是不能传给他人的。”他音调微降,似是踌躇数息,随后便做慷慨状:“不过你有献宝之功,自然不能亏待了你!”
此时,黎青恰巧走入,拱手拜见。钱鹏微微点头,又道:“这样罢,你且跟着黎青,他会传你锻体之法。若你筑基有成,我自会向门中上请,引你入门进修,仙途自然有望。”
黎青面无喜色,闻言,强挤笑脸,领着内弟向钱鹏道谢,随后便带着他回王家去了。
“嘿,我本以为要把这紫阳果最后一分灵气挤出,把这钱鹏也迷住的。小子,有几分能耐啊。”那心音再起,少年回道:“一时之策罢了。那钱鹏虽装得仁厚,但见黎青二人对他态度,分明是个狡猾狠厉之人。把我带到此处,应是用法器测我是否为异族。你也见了,那房子内外明显不同宽,两侧必有暗室伏兵。与我刚谈完,黎青便进来,想必是被他人挟持,若我为异类,必会暴起杀手,将我二人诛杀当场。”
“嚯,这么说,刚才你还和这蝼蚁斗得有来有回了?哈哈哈哈!”
少年也不生气,回他一笑:“哪有这么简单。这钱鹏明显戒心慎重,予我些小惠小利,却是在拖延时间。之前也听闻,会有巡查司监察诸边。就我猜测,他应是要拖到巡查司到来,便可请上命,随便找个理由把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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