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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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不长,但足以记住一个人,足以在心头刻上她的模样,足以念念不忘,难以忘怀。

    终于,夜幕彻底笼罩住大地。大家不约而同地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寝室里鸦雀无声,除了自己耳机里传来的视频声,也就只剩阳台外的空调在轰轰作响。

    渐渐地,夜深了,鼾声与呓语开始掺杂。我有点被吵醒了,便轻轻翻了一个身,睁开眼看着梁空的床。即使隔着床帘,也能看见他的手机正亮着。我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他还没有睡。难道失恋的人都会失眠吗?看他的屏幕一直在变,我大致能猜到他在干什么。无非就是翻着聊天记录,照片和视频,越看越放不下。我轻轻“害”了一声后,又将身子正了过来,双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忽然间,我似乎听到了梁空哭泣的声音,很小,但仍能听见,悉悉索索的。

    我有点心疼,又感觉到很无语同时很无力。三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我能想到的也只有用一声“唉”来形容。身为朋友,倒不先说他们谁对错吧。只是我心疼梁空糟蹋自己的身体。早中晚三餐,除了早餐吃的多一些之外,中餐和午餐三天加起来的量都不一定有之前一天下来吃的多一问就说吃不进去,不想吃。吃不进去饭就算了,还成天emo、难受到不行。隔几天就要悄悄去喝一次。梁空总是趁着夜色先去商店买了一瓶之后再悄悄躲在树林里的那个石凳上开始月下独酌,要不是有次我刚好经过那里,我都不知道这个看似斯文的男生还有这副丑陋的德行。而梁空酒量真的很差,有时喝一瓶脸就开始发红像关公一样,头就开始发昏嚷嚷着想睡觉,喝不了还喝,呸!梁空醒悟之后再去查自己上头的症状才发现他对酒精过敏!也正因如此梁空在没有进行任何系统的减肥下却硬生生地瘦了20斤。作为才接触一年的同学,我看着都心疼,更别说他之后回家,看到梁空瘦的像竹竿,他妈妈得有多担心啊。而且我也心疼他晚上失眠两三点才睡,白天又要早起去上早八。还要时不时去心疼他突然到来的情绪崩溃,忍不住的眼泪。

    可是心疼归心疼,该无语,该生气,该痛恨的地方我还是不能放过。最让我无语生气痛恨的便是上述所说的状态了。只是失一个恋而已,又何必作贱自己的身体呢?就算不为了自己想,也要为了生他养他的父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吃不好,睡不好,他们真的会心疼,会担心的!有几次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骂他,很想很想很想逼他吃进去饭,不过,我常常会买些面包放在寝室,一是自己当早饭吃,二是等到他饿的时候又施舍他一点。为什么叫“施舍”?自己的身体都不珍惜所以只能配叫施舍。甚至我觉得成天哭哭啼啼的,又算什么男人呢?连一个男生都不算。梁空真的太幼稚了,在感情里、在生活里都是个幼稚鬼,幼稚到令人喷饭,我甚至有点想骂他,特别特别想骂他。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自己也动过分手的念头,却在真正分手的时候把自己弄得死去活来的,这怎么不算幼稚呢?梁空也尝试挽回过,可是,他所采取的方法能叫挽回吗?纯纯的自我感动,要我说真的丢脸,就是个笑话,连舔狗都不能算,纯纯骚扰人。但,要骂的话只能憋在嘴里,偶尔被梁空烦到不行了才会说:“你在说我就要打你了。狗东西!信不信锁你喉!”。说出这种话梁空基本上不会说了,但是没隔几天又会打回原形。其实,作为旁观者,局外人,我觉得他处于“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的程度,同时也是一个“怨妇”。天天抱怨,谁受得了呢?至少对于整个寝室一点情绪价值都提供不了,一点正面作用都起不到,别人是电量充足,他是快要消失殆尽了。谁又愿意整天接受负面能量呢?况且,感情这种事,想那么多干嘛呢?

    可是,我也很无力。无力在不管用什么方法劝梁空,他都听不进去,或许有些听进去了,但老是情绪反扑然后又开始难受。我劝他多去社交,不要在一颗树上吊死,说不定还能重新找一个,劝他多看书,看电影,看动漫多多充实自己,劝他不要胡思乱想,劝他多出去走走,想去哪里我们全体男生都可以奉陪到底。可是,梁空却说,放不下前一个再找下一个很不负责,而且他又不愿意接触其他人,每每谈论这个,梁空就说现在他已经害怕社交了,感觉和人相处很麻烦。我也能感觉出来,只要有人稍微批评一下他,他内心就开始难受,或许这样形容并不准确——像有人突然开枪,一颗子弹从心脏疾速穿过,很疼,但又感觉不到心跳。有时我观察到他会在不舒服发怒时用指甲抓挠自己,可能在追求某种生理上的痛感吧,看着挺像神经病的。况且他说“人生不过八十年等她三年五载又何妨,等她个十年二十年又何惧”。初听我是真的感觉到恶心,认为不可能喜欢林夕那么久。可是,他认为“我如何对待别人是我的修行,别人如何对待我是我的因果”,难道梁空真的会一直喜欢下去吗?其次,让他看书,看电影,他就要想起高中时代给林夕讲题的样子,就要想起林夕似懂非懂的表情,和林夕一起对答案的时候以及两人相约一起看电影时的场景。然后梁空就又会悲伤,又会emo,哭哭凄凄,装得可怜兮兮的。让他游山玩水,他又会说会想起和林夕出去玩的点点滴滴。我也是很无奈呀,还点点滴滴,他就应该去住院打点滴,别整天祸害其他人。梁空就是想得太多,做的太少。难道生活里就只有感情了吗?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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