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陈彩萍又一次叫来了安插在“新城建设指挥部”的小杨，向她了解指挥部里的各项进展。小杨脑子好，而且事事留心，把指挥部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详细汇报了一遍，实在是很让陈彩萍满意。于是她突然话题一转，问道：“最近吴市长常来指挥部吗？”
“不常来，有事他就打电话直接安排樊主任了。”
陈彩萍微笑着：“年轻人要有眼色，工作要主动一些啊，像你这个年纪能在市长身边工作的人能有几个？你要自己创造机会，争取……”说到这，她顿了一下，心说你自己看着办吧，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争取到我这个年纪，比我强吧！”
杨兰见领导这么赏识自己，内心很是兴奋，使劲点着头，陈彩萍又安排小杨多关注规划局的汤局长最近来指挥部都说了些什么，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就这样，由江珊副市长带队的考察团一行19人，赴北京考察土地利用工作。路上，晓春被江珊叫上了自己的车，详细地询问拆迁工作进展的细节，李晓春心里暗叹：这个女领导真是不一般，工作做得这么细！自己手头的几个困难工程都被领导一一问过，听完他的汇报和解决思路，江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领导似乎对自己的工作不甚满意，车上一时陷入了沉默。伴着车轮飞驰，李晓春更觉得不自在，不知道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该怎么熬过去。还是陈彩萍打破了僵局：“江市长，这次我们的考察安排了一个座谈会，请了一位专家交流兄弟城市发行市政建设债券的经验。”
江珊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嗯，早就听说通过发行市政建设债券，能转变融资方式和资本经营观念、政府理财观念。要是借助这次新城建设，使政府公共资产通过资本市场进行运营，打通融资渠道，说不定还真能在资本市场创造一个滨河品牌呢。”
后座上的两个女人的谈话就这么融洽起来，逐渐地她们的话题转向了家庭、孩子的教育等等问题，江珊总是能高屋建瓴，而陈彩萍也总是能适时地发出一两声无比羡慕的赞叹，李晓春心想：这个陈彩萍可真不简单，都说女领导最不好伺候，尤其是女下属，见了女领导躲都来不及，她这么一个粗人倒能对了江珊的胃口，可真是异数。
其实他哪里知道，女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奇怪，江珊一向精明能干，加上外形出众，在男同事和男领导之间长袖善舞，这么多年以来一向不太留意身边的女同事、女下属。可是和陈彩萍越走越近之后，陈彩萍的存在越发地调动了江珊内心深处的优越感，招惹得她终于向无法回头的路上走出了第一步。
考察团的行程密集，座谈会上，负责接待的某区李局长介绍了当地国土资源工作整体情况，就建设用地报批和土地利用工作做了详细介绍，还就一些具体问题进行了座谈交流。
下午考察团一行又实地参观了铁路南片区十里堡旧村改造现场、小埠东橡胶坝、凤凰广场、涑河片区旧城改造现场、北城新区建设现场等地。一行人马不停蹄，都累得脚软。
眼看着华灯初上，陈彩萍提议，简单晚餐之后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明天的行程很紧，有事要办的请大家抓紧晚上的时间去办。
李晓春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办，只是离开北京十年，一直再也没感受过傍晚的时候在拥挤的人潮中闲逛的感觉了，很想去以前工作过的地方故地重游。其他的同事也都各有安排，于是他自己溜达到车站，寻了一辆开往国贸的公交车，挤了上去。
早过了下班时间，但是车里很挤，李晓春在车里感慨十年间的变化太大，以前似乎到了这个点，公交也还是挺松快的，现在，居然8点多了还要“贴饼子”。
晃晃悠悠地到了国贸，他一时还找不出路来，站在高架桥下，左看右看了半天，才认清了方向，寻着依稀恍惚的记忆，向南走去。以前上班的地方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比一座更高的高楼。
他只好无奈地折返，在匆匆的人流中毫无头绪地闲逛，望着落地窗里优雅地吞咽着西餐的美女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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