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李显每年都会和师父外出游历,治病救人,扶危济困,师父教他读书写字,识草认药,而剩下的时间,李显就呆在谯县,读书写字。
李显爱读《春秋》,每次师父考验李显春秋里的内容,李显都能对答如流,且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李显从小最仰慕的两个人,一个齐相管仲,一个骠骑将军霍去病,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勒马疆场,辅匡江山,所以李显自小不仅爱读书,更爱马,喜好弓箭,这些年外出游历也都会背上弓箭,既能射山雉以裹腹,亦可驱狐狼以自保,却练就了一手好箭法。
只不过,李显虽爱马,却爱而不得。马匹乃昂贵之物,最普通的耕马,也要五六千钱,若是上好的良驹战马,至少需要五六万钱。对于悬壶济世的师徒二人来说,别说一匹良驹了,就是耕马,至今也没有,不过村子里倒是有几匹耕马,李显每当心血来潮之时,也会骑上跑几步,只不过比起他心中的纵马疆场的感觉,却相差甚远。
每年不外出的这段时间,李显就跟同村的几个少年郎,舞刀弄棒,横行无忌,俨然成为了屯山里的孩子王。每日回到那个茅草屋,聋哑伯伯都会做好吃的等着他,对李显来说,可能这个聋哑伯伯甚至比师父更亲近。
后来,师父打听到消息,汉灵帝于光和三年(180年)册封何贵人为皇后,大赦天下,甚至流放岭南的那批罪人也得到了赦免。
李显听到这个消息甚是高兴,哀求了师父好久,师父始终拒绝。一直到了光和六年(183年),李显16岁了,师父才同意陪同李显,返回汉阳旧居。
其实师父亦有苦衷,汉阳郡地处凉州,川山阻隔,凶险异常,加上凉州处边地,又时有羌胡作乱,师父并不放心带着年幼的李显经历此风险。
为了此次远行,师父耗尽家资,买了两匹劣马。对于重逢,李显望眼欲穿,对师父的感激,李显亦铭刻于心。就这样,师徒二人历时月余,曲折婉转,经过多方打听,李显终于回到了这个阔别六年之久的“家”。
看着眼前似是而非的屋舍,一切似乎都没变,又似乎都变了。李显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师父跟在李显身后,并不言语,任由李显蹒跚而行,记忆的碎片凌乱着飞入李显的脑海中,拼叠又揉碎,然后再拼叠。
此时的李显,早已泪流满面,多年来的委屈与忿怨,在这一刻肆无忌惮的体现出来。此时此刻,已然不需要遮掩,低矮的土坯墙上疯长了数尺高的茅草,遮挡住了李显的视线,却遮挡不住李显内心的思念。
行至门前,李显迫不及待的上前扣门,可刚敲下去的手却又再次抬了起来,李显慌忙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整理了一下发鬓,抬起的手忍不住的哆嗦,不轻不重,扣在了门上。
不多时,院内传来人声:“何人来访?”李显听到人声,似乎熟悉,却又陌生,李显的心似乎要跳了出来,他迫切的想赶紧推开门,看看方才是谁在言语,却又不敢。
他害怕,他怕大门打开后的真相可能很残酷,千里流放,能活下来的无不是内心坚毅而又气运不凡之人,李显不想再失去任何亲人。大门缓缓地打开,开门的人是一俊俏的少年郎,乍一见李显,这少年似有迟疑,有不解,又似有些许期待。李显的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欲说话又似乎被卡住了喉咙。
沉吟片刻后,才哽咽出声道:“汝是阿继?”少年郎听到此话,加上这似是而非的面容,眼睛顿时一阵模糊,他猛的抓住李显的肩膀,热切地说道:“汝是阿显否?汝是阿显!”
接着转身向屋内大喊:“父亲!阿显,是阿显归家矣!”说完便紧紧的将李显抱住,李显此时已泣不成声,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思念着这里,思念着李氏家族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与母亲走失以后,他的身边,已再无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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