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说:上帝为什么让我们活着? 4-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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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不归光着身子给红丫开门。门刚打开,就听到隔壁邻居开门的声音,还有主人送客的礼让之声。胡不归急忙后退,红丫蹿跳似的冲进屋里,随即关门。他们再慢两秒钟,邻居就可能看到红丫;慢五秒,胡不归的裸体都可能被看到。红丫不怕邻居看,胡不归的裸体也不怕看。他们出入尽量避免与邻居照面,只是觉得,不被看到比被看到好。险些与邻居狭路相逢,他们都紧张,尤其红丫,往屋里一蹿的动作过猛,等于跌进了胡不归怀里。屋里只亮盏壁灯,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拥抱、喘息,不出声地笑,支棱起耳朵听门外声音,好像与门外的人捉迷藏玩。邻居家出来的是两个女人,站胡不归家门外推让争执:主人要继续送,客人请主人回。推让时,她们的身体动来动去,某些部位,在胡不归家刚合拢的门上摩摩挲挲。足有一分钟,屋里的两人与屋外的两人,只隔一扇防盗铁门,距离只有三厘米左右。胡不归按红丫头。红丫明白他什么意思。她蹲下,把拎包放地上,亲吻胡不归。胡不归挤眉弄眼,夸张地抑制嘴里行将发出的舒畅的声音。他喜欢这类能唤起冒险想象的小小刺激,她也不讨厌———此时,他们等于在门外两个中年妇女的眼皮子底下展开性事。

    那老娘们儿,胡不归佝偻着身子用气声说,******一扭可性感了。他说的是邻居。他不知道邻居送的客人什么样子。

    开门……红丫含糊不清地说,把她……什么?

    开门……把她拉进来……我帮你……

    两人齐笑。下流的思想与荒淫的念头,仿佛能被壁灯照亮,他俩的眼睛面颊以及身体,都放射出欲望的光泽。好你个女强奸犯……胡不归轻打红丫脸蛋,从她嘴里脱身而出,炫耀般地,挺着下身退离开门口。红丫脱高跟鞋换拖鞋,也离开门口。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一眼,关机。然后脱袜子,脱衣服,脱外裤,脱内裤,像胡不归那样也光了身子,问淋浴器里水热不热。热。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不问她也知道,水一定已经加过热了,胡不归不缺这样的细心。红丫进卫生间,坐座便器上撒尿,同时抬臂拢束头发,从吸贴式挂钩上摘下浴帽戴到头上,再从玻璃架上挑出浴液放在手边,冲水并起身,开淋浴开关放净凉水,站到莲蓬头下热水淋身,关淋浴,抹浴液,往胡不归的牙刷上挤牙膏,边刷牙边重放热水,冲掉身上的白色泡沫,再关淋浴,站镜子前,抖开浴巾擦拭身体,擦完,将浴巾裹在身上出卫生间,进卧室上床,钻进此前胡不归躺过的被窝,倚着对她来说过大的床头靠垫,喝床头柜上胡不归大茶缸里淡淡的残茶。

    刚喝一口,可能意识到晚上喝茶会影响睡眠,放下杯子,欲重新下地,胡不归明白她什么意思,按住她,自己去厨房把只玻璃杯倒满清水端了过来,她探出身子接水杯时,友好地在胡不归裆间摸索一下———这时的胡不归像个阔佬,穿袍式睡衣在地下晃荡———对他的殷勤表示谢意。在这整个过程中,从红丫关掉手机到爬上床去,阔佬般的胡不归一直兼职跟班马弁小秘书,他的足印亦步亦趋,总落在绕红丫一米左右的范围之内,包括红丫撒尿冲澡,他也站在卫生间门口,眉飞色舞说个不停。中间去厨房倒水,离开红丫二十秒钟,但演说没停,那时他把声音放大,等于与红丫没拉开距离。直到红丫喝完水的空杯子在床头柜上放一会儿了,他手里那三四张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稿纸也翻完了,他声音才消融于室内的静谧,他不安生的双脚也才停止移动。这一过程,用去约莫四十分钟,将近一节课。一节课的时间不短,红丫能做到的,是大部分时间专心听课,包括手脚忙活时和安安静静时,都像个求知欲强烈的优秀学生;小部分时间,比如下课前三分钟,她不再优秀,她对自己意识的关闭,将老师对外的讲解变成了向内的自说自话:

    ……第一个故事可以这么发展,李艳冲进仓库,证实了她妈确有私情,她从此不再理睬她妈,还拒绝与她妈交流沟通,但也没向她爸揭露她妈。她的心事郁积在心里。这种耻辱心事长期郁积的直接后果,是她学习成绩直线下滑。她不知该怎么办。无法缓解内心痛苦,就自暴自弃,仿佛她的自虐是对妈妈的惩罚报复。她封闭、消极、厌学,每天邋邋遢遢,对谁都带搭不理,总独自一人发呆或不停地吃小食品,到高考时,她体重增加十斤出头。她勉勉强强考上了大学。孙明泽进的是一所全国重点。三天的高考一结束,孙明泽就来找她兑现诺言,希望与她公开恋爱。她收回前言不说,还骂跑了人家,骂人家下流肠子花花心眼。她三心二意地读完大学,有个工作并不称心。她很快嫁丈夫生了孩子,然后,投身于持续数年的夫妻争斗。这时她已胖得像相扑选手,她丈夫根本打不过她。在这期间,十多年里,曾经比她还壮硕的她妈,却皮球泄气般干瘪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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