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苏墨就提着马灯回到了废墟上。
苏小酒下令，所有能用的公用设施和民居一律开放安置难民，然而这远远不够，人们只能清理出能用的空地支起营帐。
不幸中万幸的是，凯旋城的粮仓虽然塌了，但是人们抢救出来的粮食还是可以解燃眉之急。
邮政处派出了三匹快马，一匹前往雅克城，另外两匹到周边的城邦送信求救。
他们目前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苏墨想好好和苏小酒谈一谈，可苏小酒目前的身份是皇族的公主，也是城主切尼先生惨死后，凯旋城的代理人，她忙得不可开交，他在凯旋城临时设置的政务处和苏小酒匆匆说了两句话后，就被赶了出来。
每个人都忙得像只陀螺，所有人都佩服他，只是暂时没有人顾得上这个赤手空拳把巨龙锤懵了的少年。
梁一帆在废墟上找到苏墨时，他正扒拉着乱石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这里。”梁一帆爬到断石上走向苏墨，这一天下来高强度的运动，让他现在迈开脚步行走还有种肌肉撕裂的痛感。
他以为苏墨应该会有很多疑问，可是吃饭前还抱着他肩膀说笑劫后余生感受的人，吃过饭就忽然不理他了。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梁一帆和苏小酒都没有特意向苏墨说明昨晚发生的事情，苏墨是吃饭时从旁人零星的交谈中，知道了梁一帆护送洛德和女巫出城一事的。
他扭头看了梁一帆一眼，就把脸埋回废墟中继续寻找。
“你在找什么？”梁一帆走到苏墨身边，其实他不大习惯这样腆着脸，但他知道自己理亏，忍不住想来说两句话。
苏墨头也不抬地说：“镜子，你给我的那个。我记得是扔在了这里。”
“……找不回来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别误会，我找它不是因为你。”苏墨脸拉得老长，“那只独眼龙一直追着我跑，后来我发现，它追着我有可能是因为那面铜镜。”
“呃？”梁一帆怔了怔，“这事你告诉克莱尔了吗？镜子是里尔克的，可是我不知道它的来历。书是克莱尔写的，她肯定知道。”
“我有这个机会说吗？”苏墨白他一眼，“还有，她是我妈，你直呼她名字，合适不？”
梁一帆眉头一皱，今晚的苏墨像只刺猬到处找茬，连这个都能成为槽点了，他说：“那要不我叫什么？总不能跟你叫妈。再说，在这个世界里，她也不是你妈，她年纪比亚哲和里尔克都要小。”
“那也不行，她就是我妈。我说不许叫就不许叫。”苏墨嘟囔着说。
梁一帆举起两手作投降状：“我们别讨论这个问题行不？你妈准备去提审女巫，让我们一起去。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一起梳理一下我们所掌握的线索，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你去吧。”
“你不去吗？”
“我会去。你去你的，我去我的，我不和你一起去。”
梁一帆静默了两秒，说：“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当时的情况我没有办法。”
苏墨举起手里刚刚捡着的石头，狠狠一摔：“你有脸给我说当时？梁一帆，你真他妈的不是人，你一开始就想好了让我来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然后你就趁地牢跑空了去坐收渔人之利。怪不得给我唯一的装备，这敢情是良心疼了过意不去？”
难为苏墨一语文没合格过的人一连吐了几个成语，并且都用对了，看来是真的生气到激发了潜能。梁一帆清清嗓子说：“苏墨，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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