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屠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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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结结实实地撞到他们身上,霎时间梁一帆无法呼吸了,气管被堵得严实,人也几乎被掀翻。

    洛德反应极快地抓住他趴倒在山坡上,两人逆着风勉强抬起头,一件堪比老树的巨物在他们十米开外腾空而起。

    野兽、怪物、恐龙……一串杂乱的词语冒上心头,梁一帆胡乱地找着合适的语言来描述眼前的东西,突然他心头清明起来——不是恐龙,是龙,巨龙,传说中的龙族!

    巨龙浑身布满青褐色的鳞甲,闪耀着让人胆寒的光,长着鸵鸟一般的躯体,但比鸵鸟体格更健美,行动更灵活,更有一根粗壮的尾巴,将它整个躯体拉至三米多长。

    形如蝠翼的翅膀张开时,就像墨色的乌云向他们压下来。那巨兽头部不算大,可双颚奇突,张开的大嘴露出了可怖的尖牙。

    梁一帆完全无法挪开目光,在他眼里,现在那张黑洞一般的大口已成了巨龙的本体。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世界仿佛静止了,是黑洞把声音吞噬了?还是声音被阻隔在他的身体之外?

    时间揉碎了他的意识,原本逼得他几近窒息的狂风缓慢柔和起来,将他的发丝一根根往后梳,将他的毛孔一个个撑至柔软松弛。

    不仅风,身边的一切都以慢动作呻吟着。铺满山坡的青草、枝条上摇曳的树叶、天上灰暗的流云……还有眼前的巨龙。

    巨口。

    黑洞可以吞噬任何物质。无穷无尽的黑暗。活着与死亡都不可感知……

    这比车祸发生时脏器破损的疼痛更让他感到可怕。人类在未知与不可操控的事物面前如此渺小……

    梁一帆无法集中思绪思考了,那黑洞已把他完全笼罩住,他唯一的念头是:他会被巨龙吃掉。

    他闻到了巨龙口中难闻的腥臭,胃部的翻腾让他一下子醒转过来。时间回来了,声音回来了,世界又开始轮转了。

    一道寒光从侧面闪过,即将要把他吞噬的黑洞猛烈地颤抖了一下,继而急速地缩小,浓稠、温暖、鲜红的血液喷到了梁一帆脸上,他震惊地发现巨龙的左眼上赫然扎上了一支银羽的箭!

    巨龙扬起脖子,发出一声惨烈的吼叫,梁一帆耳膜被轰得嗡嗡作响。

    余悸未平,可梁一帆知道他和洛德是暂时得救了。

    巨龙开始胡乱地拍打起翅膀,身体浮浮沉沉地上升,它嘶叫着,脑袋四处探看,用仅余的一只眼睛搜寻着弓箭手。双目不在一个平面上,它必须将脖子弯折成一个直角才能将视线彻底地扭转过去。

    梁一帆仰起头,他与巨龙同时发现了箭的来处。

    距离他们二十米左右的一棵树上,一名穿着黑色皮革劲装、束着高马尾的少女傲然挺立,她一手支着弓直指巨龙,另一手正往背上的箭筒里抽出银羽箭。

    “嗖”的一声锐响,梁一帆分不清是箭更快,还是巨龙更快,抑或是两者一同发难,箭直冲巨龙眉心而去,巨龙则迎头而上不偏不倚。

    梁一帆骤然想起,龙族通身覆有的鳞甲刀枪不入,他惊呼起来:“小心!”

    果然,箭头刺中巨龙眉心后被弹了开去,龙的行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它撑开大口,涎液在齿间拉出透明的丝线,向那少女直扑过去。

    二十米的距离,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少女身子一矮,如同魅影一般跳下了枝头,她的姿态透着果敢,让梁一帆觉得,在这场人龙的实力悬殊的对决中,少女对巨龙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茂密的树冠连同粗壮的树干被巨龙一口啃掉,像嚼一颗刚出锅的西蓝花。少女灵活地在巨龙身侧闪避着四处飞溅的枝叶碎片,巨龙已被惹怒了,它粗暴地扔开断树,对少女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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