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母亲离世后我一直生活在困顿里，在这个房子里独子过了一段日子。后来我父亲来接我，我不得不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只是我常常会管不住自己跑回来。有一次李尊跑来，说是父亲叫我，当时我正在看母亲生前的照片，李尊一把抢过，就把照片撕了。我当时特别的愤恨，动手打了他，他比我小很多，当然打不过我，而我打不过父亲，我被父亲打得一个星期坐不了凳子。从此后一家人之间似乎隔了看不见的屏，也似乎早就有了。”
“能活动后，我跑回来，从地上拾起碎片，送到照片馆里修复，花了我一个月的零用钱。我发誓再也不允许别人毁坏。我用攒下的钱请了师傅，在这里修了这么个特殊的空间，遮上黑色的窗帘。我突然喜欢上了这里。只有在这里，才是我的空间，才会让我把心事释怀。”
“年代久了，照片会变旧的，我把照片刻成碟子，有时间的时候，我会放上看看。”他顿了顿，“要不要看看我母亲？”
文如点点头，是什么样的母亲？有一点是肯定的，一点是善良的。
电视里出现的人的确是善良的，只看眼神便可以读出。不单善良，还很美丽，很温柔，多么美好的一家人。
“从我母亲走后，父亲就再也没有走进这个房子，是他不愿，也是我不愿，我一直认为他没资格回来，是他的不负责任，他的多情毁了母亲。我也不愿意带人回来，除了，一个女孩儿。”
她的心“咯噔”一声，是那个女孩儿吗？那个张美茹？她抓紧了衣角。
他徐徐道来，“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儿，可能那一阵子我的生活太单一了吧，生活里到处是死角，而她就像是一米阳光斜射进来，虽然她是无意的，却也照满了我的心。我跟她是一个错误，但世间的东西不是什么都可以用对与否来衡量的。我喜欢她，她并不喜欢我，但她不拒绝我，而我不能拒绝阳光。就这样，我一直宠着她，直到我把她带到这个房间，我想把这里当作我和她的家，把幸福延续。但是我没有带她来到这里，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她的执着断送了她，也断送了我，我接续幸福的梦。所以我不打算再带任何人来这里，就是现在我也只是带你来看看，因为断了就是断了，不一定非得选择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
“我不否认开始选择你的时候有一点点与她有关，而你不是她，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是你本身吸引了我，我之所以横了一堵墙在你我中间，是因为我以为自己始终扔不掉一些东西。我在拒绝改变，那些陪了我二十年的东西，即使是不好的，想要连根拨出也是需要勇气的，就像是动了一次手术，那些生了根的东西，需要连皮带血地拨除。”
“我想我明白的还不算晚，只是我把握不了你，父亲毕竟是我的父亲，他再错也是生了我养了我的人，他留给我的负责我必须完成，所以，你走了，我也没能阻止你。还好，上天给了我时间，让我找回了你。幸福既然来了，我为什么还要守着黑暗？所以我这里拆了，你看，窗帘不需要了，我打算把这堵墙也拆了。文，我们结婚吧，我要阳光。”
他的眸子明亮，侧过脸来，呼吸吹在她的脸上，吻落了下来。辗转辗转，她已没了思考，他的坦诚还换不回她的释然吗？她不要再继续了。
“舅舅！舅舅！”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响在外面。
李皓松开她，相视一笑，挽着她的手臂出了来，到了客厅，一个佣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儿出现在这里。
“对不起先生，小姐一定要找您，我问了公司的人，只好把她带到这儿来了。”佣人颔首说到。
“没事，你忙吧。”李皓挥挥手。
李葙跑过来，抱着他的脖子，李皓把头伸过去，小嘴亲在他的脸上。文如很不自然地向后撤了撤。父女见面，是多么温馨的时刻，刚刚出现的幸福感一下子消失殆尽。
“妈妈呢？”李皓问到。
妈妈，前妻吧？叫得好亲切，文如无法不在乎，站起身来，“我先回车里。”
李皓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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