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日月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像一个游魂，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个来回，身上已经布满深深浅浅无数刀口，血沿着裤管直往下淌。
昏昏错错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影挡在身前。包日月挥起剑几翻想刺下，手却像被施了魔咒，怎么也递不出去。那人哭着高喊：“老大”。包日月浑身一颤，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葱葱。忙转了身，继续向前。
葱葱在身后高喊：“老大，你醒醒！你快回来啊！”
包日月举着剑，踩着地上的尸体踉跄前行。
林葱葱从身后拖住他满是破洞的血衣：“老大，你醒醒，他们都死光了。”
“死光了？都死光了？”包日月喃喃地：“那小虎呢，小虎回来了没有？”
“小虎不会回来了……小虎死了……”
“不，他们还没死光，我要救小虎。”
“他们已经死光了！小虎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只要杀满一千个人，小虎就会回来。”
“老大，你别这样……”林葱葱哭着说：“你快回来，你快醒醒。”
“一千个人，我要杀一千个人。”
“谁告诉你杀一千个人，小虎就会活过来？”
“谁告诉我的？”包日月举起手里的剑，翻来覆去地看：“剑，剑告诉我的。我要去七湖镇，我要杀满一千个人……七湖镇，七湖镇在哪边？”
林葱葱说：“老大着魔了！小呆，快把他剑抢下来。”
孙小呆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前一抱箍住包日月。二人一起倒在血水里。林葱葱去抢包日月的剑，包日月死死握住不放。葱葱断了一只手，只有单手。提脚往包日月手上跺了几脚，这才把剑抢下来。包日月立即昏迷过去。
孙小呆爬起身来。
月湾镇还活着的伙伴，都眼望着他。
龙虎会八个头领，只有他还站着。
孙小呆此刻也深感迷惘，不明白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环视四周，路上躺满尸体。有的地方甚至堆起了小山。杨玑斜倚在路边山壁上，胸前腿上都在淌血。
“杨哥，你还好吗？”孙小呆无力地说。
杨玑淡淡一笑：“死不了。”
王大龙躺在血水里，费力地扭过头：“杨玑，你他妈躺下来歇一会儿。”
杨玑说：“你倒是站起来走两步啊。”
王大龙说：“站起来就站起来，我他妈是谁，王大龙！我就是累了，稍微躺一下。小蛇，小蛇你在哪？”
王小蛇头对头躺在王大龙身边：“哥，别喊了，我屁股痛。”
王大龙大笑：“被人从后面捅刀了吧？哈哈哈哈。早叫你不要乱跑，跟紧我。”
王小蛇说：“你东一下西一下，我实在跟不上啊。”
王大龙说：“跟不上你就把屁股亮出去给别人捅？哈哈哈哈！”
王小蛇闭了嘴。
王大龙奋力坐起身：“老大呢，咱们那杀不死的老大呢？”
包日月仍在昏迷中。
杨玑一瘸一拐地走向包日月：“咱们老大就算没死，只怕离死也不远了。光我亲眼看见的，就被人砍了不下十刀。”
王大龙说：“我们老大是条汉子。别人都是一砍就倒。他是光砍不倒。我亲眼看见李力砍他三刀，他跟没事的人一样。他还人家一剑，人家立马就躺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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