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真的第二段自白-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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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步,两步,一步,只消再一跃,它就能扑倒在我身上。我看到它张开了口,露出獠牙,唾液飞溅。

    我想,这样的结局之于我来说也算合适。被野狗撕碎的勇者,倒也合乎情理。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被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女神选成了勇者,要是能活到魔王面前,那才是真正的传奇故事。

    野狗后腿一蹬起跳,一口咬向我的小腿,传来钻心的疼痛。

    这样也好,我本就是没有勇气活下去的人,小时候也有过一次被野狗盯上的经历,城市里的流量狗多少还是文明一些,先要与我僵持一段时间才扑上来,那时是怎么逃跑的来着?我仔细追忆,才想起来,是小哲,那时她就在我旁边,弯腰伸手摸了一下地面,假装摸出了一个石子,再预备往那狗身上投掷,野狗就被吓跑了。实际上小哲手里当然是没有石子的,以狗的智力当然也想不到这一点。城市里的流浪狗最害怕的就是石子,许多人以石子投掷野狗为乐,为野狗植下了恐惧,却也捎带上了对人类的攻击欲。

    之后小哲说不能白白救我,拉起我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虽然没咬出血,但也是相当疼痛,牙印很久之后才消失。自那之后我就不再害怕野狗了,只要心里不怯弱,野狗实际也不敢攻击,不怯无非是因为自认为野狗咬得再疼也不会有小哲的牙口疼,相比较害怕区区野狗,还是更该提防总在身边的小哲。

    不过如今真被狗咬到,才感到小哲要温柔得多,不过只留下一块数小时就可痊愈的牙印,可比咬穿皮肉温和多了。

    我摔倒在地上,那野狗死死咬着我不放,眼看着其余野狗也将要冲过来。

    最遗憾的果然是小哲跑去海外这件事,她的志向一向比我高远得多,虽然她一次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志向,我大致也猜得到,反正多半还是抱怨世间无趣的那一套话,至少她的能力配得上自己的志向。我呢,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只想普通地活着,普通地过好每一天,再普通地死掉就是了。直到她走了,才发觉到自己已经将她的存在视作自己所谓普通生活的一部分了,真正普通的生活反倒无法适应了。

    至少想着要普通地死去,才尽力将自己的死伪装成一场交通事故,死前却还是忍不住向她发了一句声明。“与你无关”,真是一个相当恶劣的谎话,其实从头到尾都和她有关,甚至可以说她是唯一原因。

    结果费尽周折,终于能死在这里了,所以也没差。

    啊,真好。可惜被狗咬死不算什么普通的死法,这点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

    我看到野狗爬到我的脸上,从獠牙上滴下的粘液带着一股浓重的臭味。

    果然死前还是想闻一些好闻的,比如说热巧克力的味道,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热巧克力的味道。小哲最喜欢喝热巧克力,每次去买喝的都要求我和她买一样的,然后一起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慢慢喝完。这么想的话,那段时光果然是惬意的。

    “阿真!”依娜对我大喊。

    何必于此呢?我就这么死掉,你再去找一个意外死亡者担当勇者就是了嘛,既然我都能胜任,还愁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吗?

    “依娜…”我念着。

    她伸手指了指那些野狗,它们便奇迹般地四散逃窜了。这种事原来是被宇宙容许的吗?我看向韦伯,他早就跑到了相当远处。

    随即她迈开几步冲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臂,扶着我起来,说:“听我说,你只是被野狗咬到了腿,这种程度还是死不掉的!但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野狗的唾液多半有毒,哪怕没有,不赶紧包扎你也会失血过多,现在要赶快追上韦伯,他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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