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三月三上巳节，二十来人一如往常的去镖局练功。一起来到后院，看见有一摞摞的大海碗放在地上。愣头青道：过节了大爷请咱们吃饭啊。麻四道：吃饭没有桌椅，趴着吃啊。小珠子走了过来，用鼻子在空气中闻了闻，道：一点肉腥味都没有，吃个大塔嘛鱼啊。这时李管家提了一个水桶过来道：来吧各位，今天加菜。大牛跑了过去一看桶里面都是水，哪有什么菜啊。
大伙排成一排，小马步一蹲，经过一个月的练习确实有点那么回事了，能站个半小时。李管家拿起五个碗，走到愣头青前，一个碗放在头上，两个碗放在手上托者，二个碗放在大腿上。又用大瓢往水桶里绕了一瓢水，慢慢的往五个大碗里倒。其他人抻脖子瞪眼睛看着。麻四笑道：这回行了，千万别动，一动流你一身，结成了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李管家又拿起五个碗，给大牛放上，倒上水。就这样二十人每人五个碗，在大院里马步耗着。李管家在旁边立着抽着旱烟。
一个镖局的小伙计跑了过来，叫道：管家管家，大爷和二爷回来了。李管家忙把旱烟在脚底下磕了磕，往厅堂走过去。看见两个人坐在太师椅上聊着天，东边是春和大爷，西边是李二爷。这二爷和大爷是师兄弟，都是王海山的得意入门徒弟，李二爷叫做李兆兴，看起来有点瘦，长胡须，身穿大袄，戴了一顶瓜皮帽子，在北仓老家是个地主，平时叫家里人打理，自己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市里衙门当捕头，绝活拦腰锤进身没人跑的了，经常走南闯北，在粮店街（现在的海河东路意式风情街前）上也有自己的买卖。李管家让小伙计沏茶，道：二爷这趟差时间够长的，东北地面不太平吧。二爷道：自长毛子灭了之后，有不少逃去了关外，站了山做了贼，地方也没办法，朝廷让各地方抽调些人手剿贼，我看效果也一般。李管家把茶上了道：您二位先聊着，我还有点活。说这也就退出去了。
李二爷品了品茶，凑近春和大爷道：大哥，那个事我打听到了。原来有这么一段事，七年前春和大爷受人之托，往关外保了一趟镖，刚出山海关走过山谷之间，遇到一个三十来岁的道士，这道士功夫了得，轻来轻去，路地飞腾，身着道袍，玉钗别顶，手上一口宝剑，寒光烁烁夺二目。道士道：神仙庙里没香火，特地派我借点钱，留镖留命自选一个。大爷道：出来都是糊口饭吃，朋友给个面子，回来定当拜见。道士道：我自天上来，从来没朋友，我这口剑，直认钱不认人。大爷见话不投机，马上摘下花枪。二人战到一处，一个剑舞如凤，一个枪走游龙，一龙一凤，上下翻舞。打到十个回合，道士来了一个秋风扫落叶，大爷见式，左脚一抬金鸡独立，使了一个漏屋滴水枪。道士见没扫到，刚一起来，这一枪只奔小腹而来，躲闪不及，直扎进去。大爷左脚落地，花枪一挑，道士飞出一丈，死于当下。大爷常走江湖，本不想杀人，点到为止，没想到误杀，叫人把道士埋了。继续行路，本以为这事没人知道，没想到，道士是两个人，有一个暗藏草中，没有露面，但把过程全看眼里。等大爷保镖回来，有人送来一封信道：十年之内，我当取你性命，为兄报仇。江湖有规矩，报仇十年之内，过了十年一笔勾销。春和大爷见书郁郁不乐，没想到又立了一个没谋面冤家。后过了七年，二爷去东北办事，特地让打听打听。
春和大爷道：还活着，在什么地方。二爷道：活着，在长白山，据说这个人自从回去后每天二五更的功夫，一般人看不见，偶尔有上山挖参人能见到。大爷叹了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这样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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