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怎么知道小孩子的名字呢?
梅梅姑姑说,疯女人专门打听小孩子的名字。
疯女人为什么要打听小孩子的名字呢?
秋天了,梅梅姑姑带着雀儿去了县烈士陵园。雀儿对冷寂的烈士陵园充满了崇敬和夹杂着许多神秘感,其中还有几许害怕。如果没有梅梅姑姑,他还真有些不敢来。
雀就要跟着爸爸走了。爸爸就在那几天回来给他办手续。雀儿转学的地方不同于县里,那里也许是一个更加宽广的世界。以后,他就在那里上学,并将和在那里工作的爸爸妈妈一起开始新的幸福生活。
那些电影中牺牲的英雄都埋在烈士陵园了吧?这也许是雀儿最后向梅梅姑姑问的问题。梅梅姑姑点点头。
雀儿,你走了还记得梅梅姑姑吗?雀儿认真地看着梅梅姑姑,也学着她点点头。梅梅姑姑把她心爱的口琴给了他,雀儿就吹起《一个护士的故事》来。女护士中弹牺牲的画面和梅梅姑姑含泪的双眼,在雀儿的脑际交替出现,久久萦绕不息。
从此以后,雀儿再没能够见到梅梅姑姑。直到多年之后,雀儿见到童年小伙伴潇潇才得知梅梅姑姑早已去了新疆喀喇昆仑山当兵。与此同时,雀儿从潇潇嘴里听到疯女人的消息。疯女人死在了冬天。那年,她在县里第二人民食堂的料炭坑里过夜时,被掉下来的红料炭烧死了。潇潇现在给县里一位领导开小车。
雀儿记得那年秋叶落得格外早。潇潇把新买的一本小人书《向阳院的故事》送给了他。那年他们8岁,因为即将到来的别离,心里都很难过。
学校操场上升起一面新旗,各个班级在整队练习歌唱。这边是《我爱北京天安门》,那边又传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歌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漾着欢快的笑容。雀儿觉得这是唱给整个秋天的歌。
雀儿在学校操场里走着,他看到潇潇在队伍里唱《火车向着韶山跑》的时候,还学着“呜轰隆隆——”的火车叫声引起旁边雀儿的注意。雀儿听奶奶说去南方得坐三天三夜火车,满满一杯水也溢不出来。爸爸说,本来妈妈也要回来,但她的单位太忙,就没有回来。
过了许久,太阳西沉了,雀儿饿了,他要回家。操场的队伍散了,他看到大家又去了教室。潇潇也不见了。后来,他看到老师在办公室里叫他,他有些惴惴不安。他的到来,中断了老师和一个陌生女人的谈话。潇潇是个怪孩子!老师说。而陌生女人手里拿的作业本正是潇潇的。以前我们不了解情况。老师又说。老师把他拉过来,说:这是雀儿,潇潇的好朋友。陌生女人朝他点点头。她低下头,然后说她不该扔下潇潇一个人走的。陌生女人是外路口音。老师对他说:这是潇潇妈,雀儿你去教室里把潇潇叫来!
雀儿不敢看老师,他确切地感到老师从未曾有过的亲切。雀儿记忆中的老师总在责罚他。老师让他去叫潇潇,他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雀儿,怎么了?雀儿不答。雀儿?雀儿仍是不答,只低着头,似乎便是长久的静默。怎么了,对老师有意见?雀儿摇摇头,怎么会呢?雀儿怎么会对老师有意见呢?雀儿不是那种人,雀儿看看那位陌生的外路女人,然后叫老师出来。老师出来,雀儿才说:潇潇肯定不想见他妈,潇潇心里恨他妈。老师摸摸他的脑袋说:你是个好孩子!老师又说:你还是叫他来!雀儿不大情愿地去了。
后来,潇潇来了。雀儿躲在老师办公室的外面窗台下没有走。
老师对潇潇说:这是你妈妈!
雀儿从窗玻璃外面看到潇潇很犟,硬是不肯到他妈妈跟前去。潇潇的妈妈哭了。
雀儿见过潇潇的爸爸,是一个戴眼镜的矮个男人,建筑队技术员。
老师说:潇潇,你妈妈为了看你特意从外路飞回太原,又赶了一路长途汽车。
潇潇转身就跑,被老师一把抱住了。雀儿听到潇潇哭了起来,并呜呜咽咽地说着什么。
不是的……不,我不、不认得……她、她早就不要我和爸爸了
外面的雀儿便一下呆了,糊涂了,什么也不知道了。里面传来一阵唏吁。潇潇的妈妈后来嚎啕大哭。潇潇在老师怀里哭诉着什么。雀儿的心像抽去了空气的真空地带。命运简直是一条到处乱窜而又穷凶极恶的饿狼,潇潇无处躲藏。后来他终于从老师怀里挣脱出来,跑了。雀儿发疯地追上潇潇,两人靠着墙抱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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