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夜晚,城市万家灯火。市区上空,绽放着五彩缤纷的烟花。街道上很热闹,人们成双结对,来来去去,脸上洋溢着新春的喜色。他低着头,苦着脸,失落地穿梭在人群中。
锦泉酒店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的进出着。这晚是飞跃集团上下近万名职员狂欢的日子,谭静许他最后一个和大家聚会的机会。事实上,在董事会和股东会磋商决定,推举谭静出来取代苗添望董事长地位那刻开始,他已经什么也不是了。只不过他还没有交出相关证件,所以还能在公司立足一两天。
他往里面瞄了一眼,视线落在了舞池中间那对相拥而舞的男女身上,是谭静和伟。他离开酒店,静静地往前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了一段很长的路。路上的男男女女,成双结对,喜气洋洋,根本没有人关心他、问候他。他只感到这个世界变得一片灰白,没有人情味。他心内充满了孤独、无助。
前面,很幽静。走到那里,他看到了这样一个人,脸上长满皮疹,头发很乱,人很瘦,独自站在一棵枯树下哭泣。“我不能回去,我已经感染了HIV,我的妻儿父母朋友同事都不会接受我的,还有工作岗位和社会将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苗添望在离男人不远的地方驻足而立,倾耳聆听。
“我只不过是被妻子冷落了,才做出一件出格的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说同性恋才是艾滋病的高危人群,而我又怎么会感染上?天!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他疯了一般用拳头使劲捶打那树身。
听到这宿话,他感触极深地合上双眼长叹了一声,感觉他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那个男人闹了一阵,突然停下来半天没动静。苗添望睁开眼一看,他举起一把刀正准备自杀。他想也不想奔过去打掉了凶器。
“为什么不让我死?”他一脸愤怒地问。
“为什么不让你死?”苗添望呆呆地看着他反问了自己一句,眼神里流露着茫然和复杂。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阻止他寻死。
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转身形往茫茫的黑夜尽头蹿去,后面留下一条细长的影子在晃动。苗添望心里头沉重得像压了一只砣。路灯照耀下,那把刀在他脸上晃出刺眼的光芒。
风在呼啸,仿佛一个憋了一腔怒火的少年在发泄满腔的愤怒。树枝、幌子等物都在疯狂的摇摆着,像一群艳丽的女郎在跳舞。
他站在风头呆立凝思,任头发和衣服被风吹得上下飞舞。
天突然下起冰雹,豆大的雹粒在地下打得“叭叭”响。他抬头看看天,黑漆漆的像个大窟窿,望不到底。他掸去沾在脸上的雹粒,重新提步。
他一瘸一拐的迎风而行,耳边,回荡着性病医院医生的话,听上去像催命鼓:“苗先生,你的检测报告出来了,你感染了HIV病毒……这个病很麻烦,一旦发病,将很难处理……”
“我又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如果发病,我将如何应世?”他跌跌撞撞,步行交错,“上天狠心判我死刑,完全不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啊……!”他用尽全力大叫了一声,叫声凄裂悲壮。
时间不早了,几个值班人员东倒西歪在一角打起瞌睡。苗添望并不惊动他们,乘电梯登上三十楼,步行到董事长办公室。
工作大堂的灯光暗淡,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苗添望正在拿钥匙打门,女秘书不知从何而至,诡秘地站在后面,抚摸着他的肩膀说:“董事长,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过团圆年,跑这里来干什么?”她说话嗲声嗲气的,好像眼前的只是她的一个朋友,并非董事长。
他有点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声,一头钻进办公室去。女秘书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他拿起一个精美的相框坐在软质皮椅上细看。相框两面各嵌了一张相,一面是他和陈宝珍的合照,另一面是他和谭静的合照。这两张相跟着他在这间两千多尺的豪华办公室摆了三年,对着他工作的是他和谭静的合照。至于陈宝珍和他的合照三年来一直背面对着他。他很少想到过要将陈宝珍的相片翻过来。今晚,他一反常态,对着他和陈宝珍的浅色的合照看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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